第404章 開棺驗屍
第404章 開棺驗屍
明月樓上,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坐在雅間靠窗的位置,側目瞧了一眼大街上的送葬隊伍,隨後斂下眼瞼,舉著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許是有些苦,眉頭微微蹙了一下。
站在她身旁的男子,面色有些凝重,望著外面的大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送葬的隊伍很長,因為是皇上的貴妃出殯,代表著皇室的身份,所以太后特意下令風光大葬,不知道是在安慰死人,還是安慰皇上,不管怎麼說隊伍氣勢的確非常壯觀。
一大群的侍衛穿著喪服,其中八人抬著棺材,慢悠悠的行來,前後都簇擁數不清的宮女,她們漫天撒著紙錢,像是雪花一般落下,將整個街道都鋪滿了白紙。
這時候,隊伍的後方忽然爆發出一聲厲吼,只見一抹明黃身影跌跌撞撞而來。
「停下!給朕停下!」
吼聲落下,北凌熠撐著虛弱的身子,撲到了棺材上,強行讓送葬隊伍停了下來。
送葬的宮女和侍衛全都被他嚇了一大跳。
皇上竟然追著隊伍,跑出了宮。
天啊,他們看錯了沒有?
「開棺,給朕開棺!朕不信,朕不信!」北凌熠費力的喘了幾口粗氣,由於跑得太快,還沒癒合的胸口再度裂開,扯起生痛,讓他蒼白的臉蛋浮起一層冷汗,可就算如此,他依然嗓子大聲嘶吼,表情激動的有些扭曲。
得到這樣匪夷所思的命令,別說宮女和侍衛們驚呆了,就連站在道路兩旁小聲議論的百姓也嚇傻了。
這都入殮了,要是再開棺,這可是對死人的大不敬啊。
更何況還是堂堂天子要求開棺驗屍,真是前所未見,聞所未聞啊。
「皇上,這都入殮了,這——這——不能開棺啊。」站在最前方的宮女為難的搖了搖頭。
北凌熠卻不管那麼多,神色瘋狂的大吼:「給朕開棺!開!」
蒼白的俊臉因為發怒,漲得有些發紫,俊美的五官因為悲痛扭曲到一些,顯得猙獰可怕,彷彿一頭吃人的怪獸。
那雙好看的眼眸充血得快要掉出來,死死瞪著抬著棺材的侍衛,那眼神嚇得侍衛手一抖,齊齊放了下來。
此刻的皇上太可怕了,他們絕對相信,只要違背他的意思,現在躺在棺材里的就會是他們。
「朕不相信,朕不相信,蘇陌涼那麼堅強,那麼聰明,那麼厲害,怎麼可能會中毒而亡,你們騙朕,朕不信!」咆哮的聲音震耳欲聾,回蕩在死寂的大街上,給眾人造成不小的震撼。
此時,跑得氣喘吁吁的劉公公終於追了上來,連忙上前扶住北凌熠,苦著面色,帶著哭腔勸道:「皇上,人死不能復生,你才受了那麼重的傷,千萬保重身體啊。」
北凌熠不需要人攙扶,一把推開劉公公,趴在棺材上,無法接受這樣的打擊,悲痛的喃喃自語:「你們都在騙朕,她也在騙朕,朕不相信,不信!」
說著,北凌熠自己動手用力推開棺蓋,只聽砰咚一聲,棺蓋落地,濺起一地的塵埃,嚇得眾人倒抽一口冷氣。
他真的開棺了!
這時候身邊的侍衛和宮女,全都退開幾步,避開視線,只有北凌熠低頭認真的查看著棺中的女人。
竟然真的是那張在他心中描摹過無數遍的容顏,一點都沒有變。
只是,現在的她死了,冷冰冰的躺在棺材里,沒有血色,沒有氣息,沒有任何錶情,就連厭惡他,排斥他的表情都沒有。
她就這麼死了,這麼離開了!
不!她不能就這麼死了!
「蘇陌涼,你給我起來,我沒準你死,你憑什麼死,你以為你這樣就能擺脫我了嗎,沒門!」北凌熠狂亂的嘶吼著,淚水洶湧而出,須臾便是淚流滿面。
他伸手抓著她的屍體,用力搖晃著,整個人儼然崩潰。
「不,我不信,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一定是騙我的對不對!」
看著那張不再生動的臉,摸著她已經冰冷僵硬的身體,強烈的悲痛如泰山壓頂般朝北凌熠襲來,他的手腳也跟著冰冷麻木,血液快要凝固,心臟也要窒息,好像無數把尖刀刺進了他的心臟,五臟六腑都要裂開了。
「蘇陌涼,你給我醒過來,醒過來!」北凌熠瘋狂的搖晃著她,看著沒有動靜的屍體,整個人已經崩潰——
「涼兒,我是莫浩歌啊,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吧,我不當什麼北凌熠,不當什麼北安國的皇帝,只想當你的朋友。你不愛我可以,我不逼你,只要讓我看到你活著,活在我的視線里,無論你愛誰,只要我愛你,就夠了啊!涼兒——你不能對我這麼殘忍——你死了,莫浩歌要怎麼辦?」
「嗚嗚嗚,涼兒,你不能這麼對我——你死了,我要怎麼辦——」
北凌熠哭得像個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回蕩在整條大街上,所有人如風馳電掣般,震撼住了。
眼前這個是他們印象中雷厲風行,鐵血無情的皇帝嗎?
眼前這個分明就是失去了所有的可憐人!
站在遠處同樣黯然神傷的北晗昱也是震撼的望著北凌熠。
得知蘇陌涼的死訊,他也很悲痛,很揪心。
他以為自己深愛著那個女人,沒想到自己的感情在北凌熠的面前,不值一提。
他的印象中,這位皇兄是沒有感情的,可看到眼前這一幕,他才明白,當一個人的心全都落在另一個人的身上時,他看其他人都是麻木冰冷的。
因為不是沒有心,而是他的心已經被蘇陌涼奪走了。
北晗昱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強烈的感情,強烈到可以不顧一切。
不得不承認,他輸了。
只是,他輸了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北凌熠的世界已經天崩地裂。
這兩年,唯一支撐著北凌熠活著的信念就是蘇陌涼,現在這個信念死了,那他的心自然也死了——
明月樓上,王鋒看到這震撼人心的一幕,心中不免一陣揪痛,不忍的望向身旁的白衣女子:「主子,真是非要這樣嗎?」
連他都看不下去了,他不知道蘇陌涼到底是什麼心腸,竟然能平淡的圍觀這一切。
可是,他卻沒有注意到,蘇陌涼那隻抓著窗戶,把窗框握得有些變形的右手,同樣是隱忍著巨大的痛苦。
「只能這樣。」淡淡的幾個字,沒人知道其中包含了多少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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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號的章節,格格凌晨提前發了,晚上就沒有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