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涼薄的親情
她抬起頭看著雨璿道：“但是，我有一個條件。”她沒有說出條件是什麽，因為她知道雨璿明白。
雨璿也迎著她的目光緩緩的搖頭，“不，不可能，不管當年的事情怪不怪你，隻憑我娘親養育我長大，我，就不可能再認她人做母。”
周氏沉默了，看著自己手中的匣子半晌沒有說話。
雨璿也沒有說話，她和周氏之間並不是說接了萬氏來就一切好商量。
如果她當真認了周氏做母親，那個認祖儀式就不同了。
“不過是一個稱呼罷了，我無依無靠不過是想心裏踏實。雨璿，我並沒有兒女了，你就是我的……”周氏再次開口聲音幽幽的。
雨璿打斷她道：“大房的銀錢就是倚靠，大房的一切都在你手裏，你還會不踏實？夫人，其實我看到你沒有破口大罵，你應該感到滿足了。”
“我當時見到你的時候，說實話是一肚子的怨恨，現在無恨卻依然還是有怨的，因為最錯的人不是你而是葉東明那個男人了，但是你依然不能成我的朋友。”
她清咳了兩聲，“夫人，眼下葉府的臉麵就要丟掉了。而我不認祖的話對你才真得很不利，就如你所說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你又何必如此在意？”
說完她站起來說道：“那些婦人已經到了，人我也接進了府中……”
周氏也是淡淡的接口道：“並不僅僅隻有這些，接下來的再有人來，那時就不要接進來了。”
雨璿微微一愣就明白過來，挑眉道：“讓我來做，夫人不給些好處？倒底是給您出口氣。”
周氏看她一眼，“給我出氣不假，讓你不接人進來也是為你開脫，剛開始接人你可以循舊例，因為有韓氏被接進來在先，而且也不能讓她在府門前大鬧。”
“但是人越來越多的時候，你當然不能再接進來了，因為事情明顯不對勁了。而你隻是個小孩子，記住你隻是個孩子，府中無人做主的時候，你這時候不讓人再進府最正常不過。”
她的唇角彎起來嘲諷地道：“就算老太爺氣得吐血，也不能把怒氣發作到你頭上，再說，還有我。”再次看看雨璿，她輕輕的道：“我說過，我不會讓葉府中那些人來害你。”
雨璿看著她忽然張開嘴巴，最終卻一個字沒有說又閉上了。
周氏見她的神色古怪，微微一愣後臉色就變得蒼白，“你是想說周家既然厲害，為什麽卻要讓我的兩個兒子冤死？”
她輕輕的歎口氣道：“人不是無所不能的，而且我是個出嫁女，你認為周家所為隻是為了讓我出口氣嗎？我父親就要高升了，隻是還沒有最終決定下來。”
“這個時候怎麽可以傳出女兒善妒的風言風語來，那他不就是教女無方？”周氏的語氣冰冷，“可是向葉家服軟的話，那以後葉家就會得寸進尺。”
雨璿聽得目瞪口呆，看著周氏半天愣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親情，在她麵前撕開了那層溫暖後，居然是如此的冰寒刺骨。
看到雨璿這麽的吃驚，周氏微微一笑道：“你沒有想到？我以為你是聰明的，卻忘了你是個孩子，倒底是閱曆不足。你認為我為什麽執著於非要你叫一聲母親？”
“說實話，你如果真得喊我母親，每一聲都是在我心上紮一刀。”她的眼圈紅起來，淚光隱現，“可就是因為周家並不是完完全全的為我好，你父親留下來的那點東西……”
“要算計的不止是葉家的人？你還太小了些。”她輕輕的歎息一聲低下頭半晌無語，顯然心情非常的不好。
雨璿看著她真得不敢相信聽到的一切，“可是周鵬煊是你的侄子，而且周家並不比葉府差吧，應該更有錢才對；還有，我看周家的兩位夫人是真得很疼愛你啊。”
周家老太爺和老夫人她沒有看到不知道如何，可是那兩位周夫人卻真得很讓她喜歡。
周氏笑起來，隻是那笑容裏有著太多的苦澀，“要不說你是個孩子呢，周家並不比葉家更有錢，而且就算更有錢誰還會嫌錢多呢？你認為做官就會得到很多的銀子，事實上卻不然。”
“在你得到很多銀子之前，是要先用出很多的銀子去。所以，在將來的一段時間裏，周家很需要銀子，嫂嫂倒是很疼愛我，但那又如何呢，她們終究是周家的人，而我現在姓葉。”
雨璿沉默了一會兒：“我不會答應你，你們周家不是跟康王府還有關係嗎？”
“這層關係……”周氏頓了一下，搖頭道：“不說也罷。”
接著她又閉上眼睛，“這件事明後天再談也行，你也好好的想一想，有些事情我不說你也清楚，隻中眼下的事情記著我說的話，有什麽事情你大可以往我身上推。”
“我是周家的女兒。”她的眼皮顫了顫還是道：“他們也不是完全的不理會我，隻是沒有你想的那麽純粹和重視而已。”就像，你對你的娘親那麽純粹，那麽重視，那麽的不為外物所動。
她在這一刻真得很羨慕包氏。她維護雨璿隻是為了自己的利益。還是有其它的東西呢？她問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你去吧，做對做錯都無謂，你還小，錯了還可以改過，一切都有我呢。放手去做就行。有時候不破不立。”她最後輕輕歎口氣：“我累了。”
雨璿也沒有再說話轉身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周氏輕輕的聲音：“去看你父親了嗎？”
“沒有。”回頭看了周氏一眼，不明白她怎麽這個時候會提起葉東明，但是雨璿還是如實答了，相信周氏也是知道的。
周氏如歎息的聲音再次響起來，“如果你是我的話，會不會原諒你的父親？”
雨璿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開口反問道：“如果你是我娘親的話，會不會原諒我的父親，會不會不記恨你的存在？”
周氏聽了猛得睜開眼睛，定定地看著雨璿卻沒有說一個字。
她的目光裏也不是憤怒，複雜的雨璿根本看不清楚裏麵包含著什麽。
雨璿迎著她的目光，兩個人就在夕陽的餘暉下對視著，誰也沒有移開目光誰也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