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仁至義盡
“放肆！雨璿，我是你父親，有道是‘子不言父過’，你怎能如此對我說話？”葉東明大怒。
“不愛聽啊？”雨璿恍然道：“可是我沒讀過書，不會說你們那種文縐縐的話，那又該怎麽辦呢？”
葉東明喘了好幾口氣才緩聲道：“我知道你心裏有怨氣，可是，不這樣，你哪能一門心思地對待我的妻，因為你心裏會覺得是我的妻搶了你娘的相公，是她對不起你娘。事實並非如此，我是與你母親和離之後，才與周氏成的親……”
“所以你想說，你和我母親和離與她一點關係也沒有？”雨璿嗤笑，這話騙鬼，鬼都不會相信吧。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同意我的安排？”葉東明突然笑了，笑得雨璿莫明其妙。
見雨璿一臉茫然，葉東明也不再跟她繞圈子，“你以為真的非你不可嗎？雖說過繼這條路被構否定了，可我在是沒有十足的安排，又怎麽能讓你和她兩個女人在葉家立足？”
“說得太複雜了你也不明白。”葉東明又歎了口氣，“簡單說吧，如果你不再是葉家大姑娘，或者是出了什麽意外，那我這一房的家財將全部交給族裏代管，而我唯一的條件就是讓他們供養周氏到百年之後。
而隻要她一死，我的所有財產都將歸族裏所有，假設害死我兩個孩子的真是葉家的人，那麽他們就不會再來害你，甚至他們還要保護你。”
“可是如果你不答應照顧周氏，那麽我還要你幹什麽？”葉東明笑得涼薄，“到時候你肯定是要被送回洪家的，但是你以為你再次回了洪家，你的生活還會跟以前一樣嗎？先不說洪家會怎麽對你，就是葉家的這些人也會恨你入骨。”
“雨璿，從你上了葉家馬車的那一刻，你就已經沒了退路。”葉東明看雨璿的眼神中沒有一絲的憐惜和慈愛，有的隻是殘忍的算計。
雨璿聽了他的話，隻覺得一股涼意從腳步底板直竄到腦門，天呐，她是遇上了什麽怪物？
她自以為找到應對葉家人的方法，可現在麵對葉東明，她才知道，自己會的那些小技量實在是不堪一擊。
不但是她的方法，就算是她，在葉東明麵前也是不堪一擊的，哪怕他病得快要死了，他也能先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尤其當葉東明看著她，柔聲問：“你懂了嗎？”
她很想站起來給他兩巴掌，然後很幹脆地告訴他，“我不懂！”
可是她的娘親呢，她答應過娘親，到了葉府自己會隱忍，就算是日子再難過也要忍下去。
隻是，麵對這樣的葉東明，又叫她怎麽忍得下去？她從來不知道，這一世自己也有忍不下去的時候！
從前在小鎮上，她忍過洪昆的毒打，忍過烏氏的漫罵，忍過洪春兒的欺負，還忍過萬花樓裏各種人的侮辱，她認為自己已經是沒有什麽不能忍的了，隻要她想。
可是現在葉東明，她親生的父親卻讓她忍無機可忍。
她真的很想就此和葉東明一刀兩斷，可是理智卻告訴她，不可以，因為她相信嘎東明說得出就做得到，她就算不為自己想，也得不娘親包氏想一想。
雨璿緊緊握著雙手，緩緩閉上眼睛，她不想去看葉東明醜陋的麵目，她要好好想一想。
就算現在不能說出反搞的話或是做出反搞的事來，讓她先靜一靜總是可以的吧。
可是，葉東明卻連這一點時間也不想給她，“你不服？！”他的聲音很溫和，但聽在雨璿耳中卻如冬日的寒風，凍得她心都發涼，“你是不服？還是不懂？”
雨璿也知道自己麵對葉東明是不可能安靜下來，睜開眼睛看著他道：“你想我怎麽說？說懂了嗎？那和豬狗何異？而且今天就算我答應丟下我的母親，你就不怕他日我也這樣丟下你的妻子？”
出乎意料的，聽了雨璿這句話，葉東明並沒有生氣，臉上反而閃過一絲欣慰的笑容，“好，雨璿，我沒有看錯你，你坐下來，我們好好說說話。從你進葉家開始，我們父女就沒有坐下來好好談過。”
說著他看向雨璿的眼神竟帶了一絲的慈愛，“我現在隻有你一個女兒了，不疼你還能疼誰？隻是你從小不在我身邊長大，對於你的品性和心性，我總要試探一翻。是不是？”
雨璿很想嗬嗬他一臉，但在理智的驅使下，她還是緩緩地坐了下來，她倒要聽聽，葉東明會想跟她說什麽！
“你能不忘包氏的養育之恩，這很好。”葉東明緩緩地說：“這樣我就更能讓放心地把周氏托給你照顧了，因為你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
“我也知道你擔心包氏的生活。”葉東明看了一眼雨璿麵無表情的臉，“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我能理解。”
葉東明突然講起理來，讓雨璿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就聽他又說：“但是包氏現在已經改嫁，她是洪家的人了，而你，是葉家的人，在禮法上來說，你們已經是兩家人了。”
“我知道你牽掛她，她既然是你的生母，我又怎麽會讓她過得不好呢。”葉東明咳了兩聲繼續說：“苛是你還想跟她像以前一樣是一定不行的了。”
“但是我會給你一筆銀子，由你派人捎給她，讓她可以在當地過上富足的生活，一輩子錦衣玉食也不是不可以。”
葉東明的語氣又堅決了起來，“至於京城，她還是不來的好，你也大了，應該知道有很多事情是不方便的，我自有我的為難之處，相信你聰明如你不會想不透徹，是不是？”
他一臉溫和地看著雨璿，“其實，你也不是不能照顧她，你可以每個月都給她銀子，讓她過上好日子，甚至挑幾個合心意的下人去伺候她也不是不可以的事，這樣我也總算是仁至義盡了吧？”
仁至義盡個屁！雨璿在心中暗罵了一句，臉上卻沒帶出來分毫，隻是那麽淡淡地看著葉東明，他以為骨肉分離這種事是銀子就能填補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