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瘋狂之後

  千羽用鑰匙打開了艙室的房門，走了進去，隻見灰原哀正縮在床上的被子裏，不住地顫抖著。


  “灰原，”千羽的語氣無比放鬆。“你現在還好嗎？”


  “橘？”灰原哀微微睜開眼，失聲道。“你怎……你怎麽進來了……”


  “你現在還好嗎？”千羽隻是微笑著，又重複了一邊問題。


  “你快點出去，”灰原哀雖然腔調相當有氣無力，但語氣卻仍然十分焦急。“要不然會感染你！”


  “你冷靜一點，慢慢聽我說，”千羽仍然是這樣無懈可擊的表情，繼續安撫著灰原哀。“好嗎？”


  “快點出去！”灰原哀的表情已經接近於猙獰了。“現在，立刻出去！”


  “……”千羽仔細地看著灰原哀的表情，最終鬆了一口氣。“你冷靜一點，因為你根本就沒有被感染。”


  這樣說的時候，千羽繼續向灰原哀的方向走來，輕聲呢喃著。“真是太好了，你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


  “哎？”灰原哀愣住。“你在說什麽？”


  “已經調查清楚了，”千羽最終坐到了床頭，和灰原哀這樣對視著。“這一切根本就不是什麽傳染病，根本沒有任何危險。”


  “那這是什麽？”灰原哀喃喃道。


  “自己嚇自己~”千羽摸了摸灰原哀的頭，然後讓灰原哀的茶發在自己的指縫之間滑過。“你明白了嗎？這隻不過是自己嚇自己罷了。”


  “什麽意思？”灰原哀愕然。


  “這是一種……”千羽搖著頭，有些哭笑不得地解釋著。“心理性疾病，通俗說法是……集體性歇斯底裏。”


  “啊？”灰原哀臉上的驚訝之色更甚。“你說什麽？”


  “你有沒有發現你的身體狀況已經在好轉了？”千羽看著灰原哀的身體明顯要比之前展現出了更加健康的狀態，微笑著提醒著灰原哀。“雖然隻是很短的時間，但已經完全好轉了，不是嗎？”


  “……”灰原哀這才意識到自己身體的狀況，在猶豫了片刻之後，試著轉了轉身。“真的……感覺身體似乎好了一點？”


  “本來就是這樣的啊，”千羽露出了有些無奈的表情。“你當初看到本田的症狀的時候就把他的那些症狀都記了下來，然後你大概是在潛意識裏把這個病狀當成了紅色暹羅貓的那個細菌的症狀。由於你潛意識相信自己也已經被感染了，因而你的身體在應和你的潛意識，在你的身體上模擬出了那些症狀：最好的證據就是你的病情始終沒有推進到本田很早就推進到的昏迷狀態，因為身體失能的昏迷症狀是你的身體所無法輕易模擬出來的。”


  “那鈴木小姐和蘭的紅疹……”


  “和你類似，”千羽回答道。“他們已經調查過了，園子小姐是在自己的艙室裏偷聽到了你病發的過程，然後……她又不清楚你和本田的具體發病情況，就按照自己的想象狀況猜測了症狀，然後和你一樣，被潛意識將病症投射在了自己的身體上。其他那些員工也是如此。作為證據，出現了症狀的被傳染者隻有一個男性，其餘的全是女性，因為這種病症在女性當中會更常見——別瞪我，這是格裏高利說的，他的原話就是‘誰叫科學說你們又敏感又脆弱？’”（事實上，灰原哀剛才那麽焦急也是因為集體性歇斯底裏導致的，正常情況下她無論如何也不會那麽容易失態。）

  “嗚……”聽到這裏的時候，灰原哀的狀態已經好了很多，此時就連說話的聲音也恢複了不少。“所以說，你的意思是我這是心理性疾病？”


  “差不多算是，”千羽聳肩。“你看到了症狀，所以你也自己模擬出了這些症狀，如是而已。作為佐證，那邊的園子姐姐、小蘭姐姐和其他人都基本上已經恢複了——除了0號病人本田之外。”


  “本田還沒有恢複嗎？”灰原哀皺了皺眉頭。


  “是啊，”千羽點頭。“他是0號病人，根本沒地方模仿去，全飛艇隻有他是真的身體出現了問題，但這個病事實上完全沒有傳染的可能性，而且我們也正在為他緩解症狀——柯南在本田的艙室裏進行檢查的時候。在他的包裏找到了一張用自攜式潛水器下潛的收據，然後意識到本田的症狀……其實就是減壓病……由於蠢，他在潛水之後過快上浮；由於太蠢，他在過快上浮之後又登上了一艘在高空飛行的飛艇。所以我們就把之前繳獲的氧氣瓶給他用上了，目前他的狀況已經基本穩定了，隻要在關島把他放下去接受治療就OK了，也不會影響我們的觀測行動。”


  說到這裏的時候，千羽又重新看向了灰原哀。“不過這些暫時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


  “還能和你在一起~”灰原哀這樣說著，嘴角微微勾起，用右臂撐住自己的身體，試圖坐起來。


  千羽向灰原哀左手的方向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歡迎回來。”


  灰原哀將左手伸向了千羽的右手。“活著真是一件無比美好的事情。”


  “是啊，”千羽看著被自己拉著坐起身的灰原哀，眼神中滿是寵溺的神色。“這真是太好了……”


  下一秒，灰原哀隻感覺到一片溫熱——她已然被千羽輕輕攬入懷中。


  “真是太好了……”千羽的聲音已經顫抖了起來，甚至帶上了些許哭腔。“你平安無事……真的是太好了……”


  “……”灰原哀感受著千羽的體溫和顫抖，嘴角微微勾起，放棄了用右手支撐身體，同樣輕輕摟住了千羽。“我回來了，再也不會和你分開了！”


  晶瑩的淚光同時滴落在彼此的肩頭上，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感受著對方的溫度和心跳，彼此間相擁而泣。


  不過有些東西並不是能由他們兩個人決定的，比如……牛頓掌管的重力？


  由於灰原哀放棄了用右手支撐身體，所以她現在上半身的重量完全都集中在千羽的身上，然而這完全出乎千羽的意料之外。於是乎，兩個人就這樣向床上倒去。“喔（啊）！”


  隨著撞擊聲的響起，兩個人就這樣摔倒在床上。


  當千羽在身體靜止之後重新反應過來時，他發現自己就倒在灰原哀的身上，兩個人此刻近在咫尺。


  看著有些錯愕的千羽的臉，灰原哀挑了挑眉毛，嘴角的弧度更甚，然後將千羽的身體主動拉向了自己。


  劫後餘生的時候，最慶幸的不是活了下來，而是還能夠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