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不知名者的肢體
千羽和灰原哀一起來到了阿笠博士家門口——那棵樹就在阿笠博士家的院子裏。
“什麽？”門口對講機出傳出了阿笠博士愕然的聲音。“你們說在我的樹上發現了奇怪的東西？”
“是的，”千羽點頭。“能放我們進來嗎？”
“好的！”說完，阿笠博士就掛斷了對講機，然後打開了房門，走了出來。“你們在樹上看到了什麽？”
“稍等一下，”千羽通過回憶確認了一下具體是阿笠博士家的哪一棵樹（和橘宅不一樣，阿笠博士家的樹很多），然後快步走到了那棵樹下。“應該就是這棵了…”
說著，千羽看了一眼樹皮上小凹凸的分布，隨後便借著這些凹凸沿著樹幹向上爬——烏鴉的那個巢穴在樹比較高的位置，阿笠博士家的那個梯子根本夠不到。
經過了一分多鍾的攀爬之後，千羽終於從茂密的樹枝中找出了一條通路，順利來到了樹的頂端，也看到了他在找的東西。
“就在這裏！”千羽湊近了巢穴，果然看到了之前烏鴉放在這裏的那根套著戒指的手指，他隨即便將這件事告訴了灰原哀。“找到了！”
這樣說著，千羽開始觀察起這根手指來——手指是左手無名指，看起來已經脫離身體一段時間了，內部的血液早已經全都流失殆盡，上麵除了被鳥類叼啄的痕跡之外也沒有什麽皮外傷。
至於那枚戒指…千羽雖然認不出品牌，但既然戴在左手無名指上，這是什麽戒指就已經很明顯了（這個表示訂婚or結婚），上麵的透明寶石證明了這是鑽戒，價格相當不菲。如果他確實是按照傳統的“用三個月收入買婚戒”的觀念來行動的話，他的家境一定相當好。
“你看到了什麽？”在樹下，阿笠博士問道。
“啊——”千羽這才反應過來現在該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麽。“好的，我馬上把東西帶下來，不過能麻煩博士你先報警嗎？”
在一個火葬製度的國家的遠離火葬場的一隻烏鴉的巢穴裏發現一根完全沒有火化跡象的手指絕對不是什麽正常狀況，畢竟人的手指隻能來自人身上，而人不太可能平白無故地掉一根手指，更不可能平白無故地被一根烏鴉叼到自己的巢穴裏。
……
“就隻有這一根手指？”高木警官看著麵前的鳥巢，錯愕道。
“我們總不能指望一隻烏鴉能把一具完整的屍體叼回巢穴裏吧？”千羽攤手。“考慮到這根手指的保存狀況依然良好，或許屍體同樣保持著足夠的屍檢價值。”
“但問題是我們根本就沒有收到類似的屍體發現報告啊？”高木想了想之後說道。“尤其是如果出現了這種缺失了一根指頭的屍體的話，我們肯定會對此追加調查的。換言之——”
“顯然是有人不想讓我們找到這具屍體咯？”千羽歪了歪頭。“我甚至都懷疑這具屍體現在還存不存在。”
從理論上來講，如果有足夠的資源的話，想讓一個活人消失並不是一件難事（畢竟死人無法吞咽APTX-4869）。而讓死人消失同樣也不是什麽特別困難的事情，而且也不需要什麽特別難以得到的資源。當年組織的善後人員對於處理這些東西可是相當得心應手的。
“將屍體分塊放進高壓鍋裏，再在裏麵灌入氫氧化鉀加水，以最高壓力檔下的超高溫開水泡上四個小時，或許就算是一個一噸重的胖子也可以用攪拌機粉碎之後變成一小袋殘留物，倒進湖裏就沒有人能找到這個人存在的證據了。”灰原哀同意道。
“額……”高木警官看向灰原哀的表情變得很精彩。“你……”
“我開玩笑的，”灰原哀翻了一個白眼。“反正現在全世界應該還沒有任何一位著名學者在著名雜誌上提出這種有趣的理論。這種事情的概率顯然跟時空穿越一樣小。”
千羽聽到這句話之後，瞥了灰原哀一眼。
就在此時，高木警官的手機響了。
……
“我們又被目暮警官召喚了？”坐在警車上，千羽對開著車的高木警官問道。
“從程序上來講，是的。”駕駛車輛的高木警官回答道。“但從最初始的提議把你們帶過去的對象的話，我懷疑並非如此，因為目暮警官在自己做出決定和執行別人的決定的時候的語氣完全不一樣，今天就是後者。”
“聽起來有點讓人不安……”千羽撇了撇嘴，然後給灰原哀發了一條短信。
【你說的那個屍體處理方法不會是真的吧？】
千羽之前給灰原哀講輔助單元的事情的時候提到了弘樹，所以他很清楚對於灰原哀來說，時空穿越是一件幾率為100%的事情——換言之，那種方法能夠成功處理屍體的幾率也是100%——而且這樣的說法能夠在說真話的情況下騙過高木警官。
【當然是真的，氫氧化鉀加水，在150度下烹煮4小時就可以把人的身體蒸成最原始，處理極為方便的狀態。然後就想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了，餓昏頭的話你甚至可以把那些烹飪完畢的前遺體清洗一下，然後吃掉。】
“呃……”看到短信之後，千羽的眉頭抽了一下，然後看向了身旁已經將目光從手機屏幕轉移到他身上的灰原哀。
灰原哀的臉上帶著笑意，隨後她咂了咂嘴，做出了似乎正回味著絕世美味的陶醉表情。“~”
“嘶——”盡管知道灰原哀完全是在演，但千羽仍然感覺背後有些發涼。那是一種麵對兼具美好外表和危險舉止的存在的警惕感。
“哈~”看到千羽的反應，灰原哀的嘴角微微勾起。
“……”千羽用輔助單元使自己平靜下來，然後歎了一口氣。“你真的是越來越……”
“以前的我沉迷於唯物主義的世界，”灰原哀帶著有些愉悅的表情回答道。“但現在，在我回到了這個正常的世界之後，我發現我忽略了這個世界中美妙的部分——那就是人性。然後我才發現一些在客觀上並不具備效率，但卻能讓人在主觀上愉悅的行為會使人多麽受用。”
警視廳大樓已經出現在了警車的前車窗視野中，而且正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