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勝負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男子打破了寂靜——他同樣扔下了木刀，卻從懷裏拿出了一把鋒利的短劍。


  “……”服部平次微微眯起眼睛——之前他有仔細查看過在地下室死去的胖子的屍體，而那個人的死因看起來應該正是被這樣的一把短劍刺傷了脖頸導致的。


  他們並沒有在現場找到凶器，難道說這把短劍就是被凶手以不知道什麽方式帶走的凶器嗎？

  另外，如果說對方打算用這把劍殺死自己……那他剛才又為什麽要給自己一把木刀並和自己決鬥？除非——


  “你是武藏坊弁慶嗎？”服部平次深吸了一口氣，集中了一下因為失血而有些恍惚的神智，問道。


  武藏坊弁慶和源義經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就是因為武藏坊弁慶看上了源義經的刀，因此想要通過決鬥的方式來奪取源義經的刀。


  如果說，對方給他一把木刀就是為了複刻這個過程嗎？通過決鬥擊敗自己，然後再奪取被視為戰利品的自己的生命？


  不過無論如何，在嚐試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之前，有一件事情是最重要的——從對方鋒利的短劍下活下來，無論以任何方式都可以。


  對方拿著那樣一把短劍，攻擊距離肯定要比自己長，也就是說自己幾乎不可能做到在能攻擊到對方的同時不被對方攻擊到。再加上自己因為失血的關係所以在反應能力可能不如對方，因此近身對抗的話吃虧的多半是自己。


  所以說，現在自己應該做的是把距離控製在對方拿著短劍也不可能通過一次突擊抵達的距離——距離應該足夠微妙，讓對方沒有辦法通過一次突擊攻擊到自己，但卻又容易讓對方產生能夠通過一次突擊就能夠攻擊到自己的錯覺。在這種情況下，對方很容易在長時間無法拉近距離到真的能夠確保這點的時候就選擇悍然出手，最終在力道用盡卻無法攻擊到他的時候被他成功奪刀並完成反攻。


  這是一個風險相當高的計劃，但卻也是現在這種情況下最有可能成功的手法：對方認為自己占盡優勢，所以很有可能選擇比較激進一點的攻擊策略。


  當然了，就算是服部平次自己也必須承認這是一個對方占盡優勢的局麵。但如果隻要對方犯了錯，那麽自己的一切劣勢就有可能在得手的一瞬間得到完全而且徹底的翻盤。


  靜靜地保持著和男子恰到好處的距離，對方前進自己就後退，對方後退自己就前進，服部平次以這樣的方式和男子周旋著，消磨著對方的耐心。


  強者打弱者這種本來應該快速取勝的情況下，強者一旦遲遲打不開局麵，那麽兵行險招並賭對方的能力不足以抓住破綻的選擇就會變得很常見，而服部平次也確實可以發現對方已經不再拘泥於之前那樣穩妥卻缺乏快速解決戰鬥的能力的方式了，而是逐漸開始急躁起來。


  很好，可能隻需要再堅持半分鍾左右對方就會失去——


  服部平次想到這裏的時候，突然感覺腳下失去了平衡，為了繼續保持距離而跨出去的左腳仿佛踩進了什麽非常深，而且冷冰冰的東西。“！！！？？？”


  當他錯愕地看向腳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赫然踩進了一條河流裏！這裏怎麽會有河……


  男子就算已經有些急躁，但卻顯然沒有失去對於稍縱即逝的戰機的捕捉能力，當即就握著刀衝了上來。


  完了……即使是不服輸如服部平次，此時也多少有些絕望的成分充斥在腦海之中。


  通過身體的躲閃勉強躲開了兩刀，但第三刀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完全避過，男子奔著心髒去的一刀即使是在服部平次的全力躲閃之下也隻是麵前換了個方位，最終在他並不算特別脆弱的左肋處的衣服上劃開了一道口子，露出了已經綻放出一道血痕的皮膚。


  “啪嗒！”伴隨著這樣的聲音，一個袋子從服部平次被劃開的衣服當中掉了出來，和地麵上的一塊石頭發出了這樣的碰撞聲。


  “……”男子似乎也注意到了這個掉出來的東西，並且在猶豫了片刻之後選擇撿起這個東西。


  “！！！”服部平次看清楚那是什麽東西之後，臉上立刻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不顧一切地拖著已經受傷的身體衝了上去。


  那個袋子並不是什麽和這起案件有關的證物，而是他前來京都尋找初戀情人的證物——現在看這個家夥專注於這個袋子的樣子，大概是把這個東西當成什麽自己在源氏螢案件當中找到的證物了吧？


  出乎服部平次意料的是，男子似乎過於關注這個東西，因而甚至都沒有分配足夠的精力於觀察服部平次：當然了，也有可能是因為他戴著的這個能劇麵具的雙眼眼孔範圍過小，因此不可能在這個角度看到服部平次的身影的緣故，但他沒能聽到聲音的話恐怕也隻能歸咎於由於過度專注這個小袋子而沒能予以足夠的警惕的關係了。


  “呃——”伴隨著服部平次毫無章法，極度業餘的一次攻擊，之前展現出了極高的專業水準的男子竟然就這樣被踢退了幾步，而服部平次也趁機撿起了袋子，然後看向了剛剛站起來的男子。“不好意思啊，這個東西肯定和你的案子沒有關係，所以我覺得這個東西還是放在我這裏比較保險。”


  在他努力保持著對男子的警戒的時候，眼前的景象突然毫無征兆地模糊了一下——盡管隨後就重新清晰了起來，但下一次模糊很快就又降臨了。在這樣的頭暈目眩之下，服部平次的身形微微晃動了起來。這或許不足以讓普通人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但對於殺人經驗豐富的人來說無異於給一條鯊魚的身上潑了一桶血，足以讓最冷靜的鯊魚選擇悍然出擊。


  但是，就在這時……


  “嘭！”男子隻感覺自己的臉上被什麽重物拍了一下，整個人在龐大的力量推動下驟然止住了身形，隨後向後倒去。


  “警察先生，在這邊！”遠山和葉的聲音出現在了已經有些恍惚的服部平次耳邊。


  我不會是……出現了幻覺吧？服部平次一邊喘息著，一邊這樣想著。千羽他們就算了，和葉……和葉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在模糊的視野當中，男子從地上撿起了什麽，隨後就跑遠了。服部平次這才得以打起精神，看著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


  一條似乎裝了什麽東西的長襪——這就是剛才拍在了男子臉上的東西。從碰撞的聲音來看，裏麵裝了大概是石頭之類的東西，所以才有足夠的分量能夠給戴著麵具這樣的能夠分散力的護具的人造成打擊。


  不過，這條長襪出現在這裏的重點並不是什麽別的，而是他可能真的沒有出現幻覺——就算把他的眼睛挖掉，他也能用手感分辨出這條長襪是和葉穿皮靴的時候最常用的款式之一。


  “平次，你沒事吧？”緊接著，和葉的臉就出現在了服部平次的視野當中，而他的臉上也傳來了溫潤的觸感。


  服部平次的嘴角扯出了一絲笑容，隨後卻又無力地垂了下去。


  伴隨著同樣垂下的頭顱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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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了來了，今日份的曆史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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