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著陸

  “我們還有多少時間？”灰原哀突然問道。


  “我們平安落地的概率並不小，”千羽輕聲說道。“別擔心。”


  “我知道，”灰原哀笑了，但千羽卻聽出了灰原哀在提醒他不需要通過這樣的方式寬慰她。“還有多少時間降落？我想探討一些問題。”


  “從現在的轉彎速度來看，二百九十秒左右，你想討論什麽？”千羽將摟住灰原哀的雙臂微微放下，使得自己的臉更加緊密地貼在灰原哀的右側肩膀上，距離她的耳朵隻有一步之遙。


  “將來的打算。”灰原哀提出了這樣的一個看起來似乎有些太寬泛了的問題——現在的時間怎麽看也不像是充足到讓千羽能夠比較好地回答這個問題的地步。


  但……千羽也大概猜到了，灰原哀並沒有指望他能給她一個足夠完善的答案，她隻是想讓千羽給出一個答案，一個足夠他說到飛機降落的那一刻的答案——一個能讓她一直開心到死神裁決的那一刻的答案。


  “你是說，我們都變回去之後的事情嗎？”將頭微微向前探了探，千羽讓自己和灰原哀麵頰相貼，彼此感受著屬於對方的溫度。


  “說說吧。”灰原哀將自己的頭微微向後仰，躺在了千羽的頸窩裏，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首先，我們肯定要訂婚，”氣息輕輕吹拂在千羽的麵頰上，使得他的笑意看上去簡直就不像是身處危險當中的人應該擁有的。“就算還沒有到結婚的年齡，但訂婚至少肯定還是可以的。”


  “那我們什麽時候結婚？”灰原哀輕聲問道。


  “等你成年之後——如果你報給我的生日是你真正的生日的話，你應該比我晚一點，所以要等你成年。”千羽沒有絲毫猶豫。“不過，如果要在國外結婚的話，你想去哪裏？”


  “離開日本嗎？”灰原哀好奇道。“你想去英國？”


  “我沒有任何執念，看你，”千羽搖頭。“主要是我擔心就算我們最後能幫助組織擊敗公安和FBI，組織也終究隻是一個黑暗中的組織，不一定能保護我們，所以我們如果想要享受屬於我們的生活，可能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聽你的，反正我也沒有什麽朋友，你想去哪裏？”灰原哀點了點頭，發絲在千羽的皮膚上輕輕地蹭著。


  “北歐怎麽樣？”千羽提出了他的想法。“那是一個安靜的地方，生活會很安定，沒有人回來打擾我們，而且當地的風格也很好，我們如果去那邊居住的話應該會能過上很安定的生活——甚至我們還可以繼續我們的學術道路，北歐的學術水平還可以，如果和導師聯係一下，拿一份推薦信的話說不定還能夠繼續從事學術研究。”


  “不會被賦予任何任務，隻關注於自己想關注的事情，這種日子我以前連想都不敢想，如果真的能做到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繼續我們的話題，”千羽繼續說著。“等你到18歲之後我們就結婚，結婚之後——或許我們可以等幾年，等到完成學業任務之後再考慮之後的事情。”


  “那為什麽要那麽早結婚呢？”灰原哀抬起手，在千羽的下巴上輕輕劃了一下。“如果不打算處理非學術的事情的話，早結婚晚結婚都一樣吧？”


  “我太愛你，”輕輕在灰原哀的頭發上吻了一下，千羽說著。“愛到貪心，愛到害怕失去你，愛到一刻不和你一同許下最神聖的誓言就會烈火焚心。”


  “其實我不介意的哦，”灰原哀淡淡地說著，聲音中滿是自信。“別小看我的本事，就算花一半以上的時間在撫養孩子上，剩下的精力和時間也已經足夠我攻陷任何一所大學的博士學位了——連《柳葉刀》上都已經有過我的名字了，對付那些學校裏麵的博士生導師對我來說也不過如此。”


  “好的，我的公主和引以為傲的天才，”千羽的雙眼眯成了月牙形。“不過，如果說小孩子的話，你想給baby起什麽名字呢？”


  “男孩子的話就叫徹，怎麽樣？”灰原哀提議道。“女孩子……你來吧。”


  “徹子？”千羽帶著笑意說完之後，絲毫沒有意外地收到了灰原哀輕輕捶在他胸口的一拳。“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給我一點時間好好想想，我之前沒有想過這個話題。”


  “沒有想過嗎？”灰原哀挑眉。“怎麽前麵都想的那麽好，到這裏反而卡殼了？”


  “因為沒時間了，飛機已經旋轉了360度，而且開始下降了。”千羽這樣說著，表情也隨著腔調而逐漸平靜了下來。“準備——”


  “第二次降落即將開始，請所有乘客按照第一次降落時的姿勢做好降落準備，乘務人員請立刻檢查所有乘客的狀況！”鷹森貞治的聲音再一次出現在了機艙內，而大家在已經實踐過了一次之後顯得高效了很多，沒花多久就已經各自做好了防衝擊姿勢。


  “我把毯子揭開吧，”千羽突然說道。“雖然說這樣可以防止我們被什麽東西砸中，但本身這個東西也可能有潛在的風險。”


  “那就掀起來好了，”已經重新端坐好的灰原哀點了點頭。“蓋著這個恐怕會被乘務人員說的。”


  就在這時，飛機再一次顫抖了起來。


  “快了嗎？”灰原哀問道。


  “十秒左右，那之後一切就見分曉了。”千羽將頭轉向了灰原哀的方向，卻發現對方此時也正在看著他。“怎麽了？”


  “能遇到你，我相信我應該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了，”灰原哀看著千羽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很高興上帝將你送到我身邊。”


  “你知道為什麽你會遇見我嗎？”千羽同樣看著灰原哀，呢喃道。“在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上帝在我的耳邊告訴我，他在我的一生中賜予我的最大的恩典就是你。”


  輔助單元的高度測量係統已經很接近他們登機的時候千羽記錄的新千歲機場的地理海拔了，這意味著飛機距離地麵不會超過10米，甚至隻有5米。


  “對了，”千羽突然說道。“如果是女兒的話……”


  “就叫花茨吧，怎麽樣？”


  “很好聽——”灰原哀還沒說完，更加劇烈的震顫就襲擊了飛機。


  就在他們的下方不遠處，兩個主起落架的輪胎組以相當輕巧的方式輕輕落在了地上。但由於速度過快的緣故，飛機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瘋狂震顫著，緊接著……


  “嘭吱——”伴隨著機頭的下沉，所有人都能聽見從機體結構當中傳來的碰撞聲和隨後伴隨而來的摩擦聲。


  在飛機的外麵，已經等候多時的所有搶險人員們緊張地看著麵前發生的事情。


  大片火星在機頭與地麵的接觸部位迸濺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