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等候

  “都忘掉了？”灰原哀有些難以置信。“這種事情怎麽可能……”


  “太久遠了，”千羽攤手。“十多年前的小說，而且他本人並不喜歡那個小說的結局。”


  “什麽意思？”灰原哀皺起眉頭。


  “在那部小說裏麵，偵探被殺了，”千羽瞥了一眼附近之後回答道。“他似乎指控了一個嫌疑人，但因為沒有找到證據而最終沒能完成指控，最後被人——我懷疑是那個嫌疑人——從站台上推了下去，死在了火車車輪下。”


  “……”灰原哀皺起了眉頭。“問題是，我們也會這樣嗎？”


  “所以我們隻是在這裏，”千羽點了點頭。“待會兒我建議你回去，我一個人在這邊看著就夠了——對方有槍，你在這裏的話會很不安全。”


  “對方會開槍亂射嗎？”灰原哀微微前傾，問道。“能寫在小說裏麵的情節應該不會包括這種瘋狂的亂射行為吧？”


  “不包括，”千羽搖頭。“事實上對方使用的是手槍，亂射這種行為意味著他需要換彈，也就是說會消耗掉寶貴的逃離時間。”


  “那麽，我也就沒有任何危險，”灰原哀身體向後仰，表情寫滿了不在乎。“那麽請告訴我，有什麽可以阻止我出現在這裏？”


  “……”千羽輕輕咬住了下嘴唇——他知道灰原哀應該是不可能遇到任何風險的，但他仍然無法抑製自己的擔憂。但最終，他還是點了點頭，因為他覺得自己沒有權力要求灰原哀離開。“好吧……注意安全，你要明白你對我有多重要。”


  “注意安全，你也要明白你對我有多重要。”灰原哀隻是淡淡說道。


  “不過，你應該不介意我們換個位置吧？”千羽突然說道。“出雲啟太郎先生應該在我的背後，也就是說如果有人想要對他不利的話，你現在也在他的射程之內，這是相當危險的。”


  “你可以過來，但我要陪著你，”灰原哀說道。“你顯然不可能躲過子彈，所以你認為那裏是安全的，所以我在那裏也是安全的。”


  “我有輔助單元，”千羽提醒道。“而你沒有，也就是說你的反應速度要比我慢。”


  “好吧，”灰原哀點了點頭，認可了千羽的說法。“但我仍然可以坐在你那邊——因為你看，我坐在我現在的位置旁邊的這個角落的話，雖然不能直接看到能槍擊出雲啟太郎的位置，但我能通過玻璃的反光來看到那邊的景象。


  “好吧，”千羽歎了一口氣。“但你要保證待在那裏。”


  “放心啦，”灰原哀隻是笑著點了點頭。“倒是你自己才應該擔心一下才對——萬一走神了那可就危險了。”


  “……”千羽突然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


  “怎麽了？”灰原哀問道。


  “我……想到了一些很微妙的事情，”千羽說道。“介意我坐在你身邊嗎？我是指靠在你身旁。”


  灰原哀向玻璃那邊挪了挪，給千羽留出了一個位置。“怎麽，你也害怕了？”


  “我不知道算不算是害怕，”千羽輕巧地挪到了灰原哀身邊，回答道。“你想想，你在擔心我的安全而不怎麽在乎你自己的安全，而我很關注你的安全，自己卻有點在走鋼絲的嫌疑。所以我覺得或許我應該多關注一點我自己的安全，而你也應該——你明白我的意思。”


  “知道了，我以後也會很注意自己的安全的，”這樣說著，原本看向千羽的灰原哀重新將目光轉移向了玻璃的方向，看著出雲啟太郎投射在玻璃上的景象。“也請務必保護好你自己的安全。”


  說完，灰原哀突然發現大概是因為自己換了位置的緣故，保持正常坐姿的情況下似乎看玻璃那邊的景象的時候脖子會因為疲勞而有些不太舒服，於是她就稍微側了側身來緩解頸部的壓力。


  “？”千羽感受到了灰原哀的身體，轉過身來確認了一下狀況之後便笑著搖了搖頭。“這個姿勢不方便等太久啊，要不然你先休息一下，比如睡一覺什麽的？”


  “你不睡嗎？”灰原哀皺了皺眉頭，但卻很快反應了過來。“啊，你的輔助單元還真是個好東西……”


  “是啊，”千羽點了點頭。“要不要躺一會兒？”


  “躺一會兒……”灰原哀眯起眼睛。“為什麽我覺得你沒打算讓我躺在椅背上呢？”


  “你說呢？”千羽瞥了一眼灰原哀背後的座椅。“雖然這個椅子是不錯啦，但對睡一覺來說恐怕——啊，沒時間睡覺了。”


  灰原哀立刻也知道了原因，因為原本似乎是在一個人吃預定號的豪華夜宵的出雲啟太郎突然站起身，然後向6號車廂的方向走去。


  “我們跟過去吧。”千羽對灰原哀說道。


  “要不然呢？”


  ……


  和其他寢室車廂不同的是，6號車廂的後半段設置了一個小的休息廳——那個小休息廳裏麵甚至還專門設置了一個公共的付費淋浴間。


  “我估計案子也就是在這裏了，”千羽半躺在柔軟的扶手椅裏，看著出雲啟太郎的方向，輕聲道。“反正我很難想象他會重新回到餐車那邊坐著。


  “是啊，”躺在他的身旁，灰原哀也認同道。“畢竟這邊這麽舒服，笨蛋才會重新坐回那邊的硬座椅餐車去。”


  “那我們就現在這邊等著吧，”千羽現在已經完全放鬆了下來。“這邊的人很多，一梭子不可能關注到在場的所有人，更不可能關心到既沒有擋在他們的路上也沒有擋在出雲啟太郎旁邊的我們。”


  這樣說著，千羽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卻引發了灰原哀的回應。“唔——”


  “抱歉，”千羽看著灰原哀的發絲，露出了相當甜蜜的笑容，而他的右手也輕輕拍了拍灰原哀的右臂——他的右臂此時正墊在灰原哀的頭部後側作為將灰原哀的頭墊到能夠比較舒服的看到出雲啟太郎的角度的支架，因此他活動身體才會導致灰原哀發出有些不滿的聲音。“好好休息一下吧，可能還需要很久才能等到那個我們在等的家夥。”


  “對了，阿笠博士他們在嗎？”灰原哀正打算閉上眼睛，稍微休息一下，卻想到了這個問題。


  “在，”千羽點了點頭。“不過他們坐在出雲啟太郎旁邊的位置上，屬於我們現在坐著的位置的死角——相應的，他們也不太容易看到我們兩個。”


  此時，出雲啟太郎正坐在車廂的另外一頭的扶手椅上，正坐在麵對著窗外的桌子前看著報紙。而柯南和阿笠博士則坐在他對麵的桌子前，借著報紙的掩護透過玻璃觀察著出雲啟太郎。然而因為灰原哀和千羽的身形都隻是孩子級別的，所以他們在躺在這裏的扶手椅上之後就已經完全消失在了有著對他們來說相當高的靠背的扶手椅的遮掩之下，隻能透過沒有扶手椅的從兩側的椅子之間貫穿車廂的走廊看到出雲啟太郎，卻看不見在同一側的柯南他們。


  “睡吧，”再一次確認了柯南看不見他們之後，千羽輕聲呢喃道。“睡吧，我的寶貝。”


  當灰原哀的呼吸舒緩下來，頭也輕輕搭在千羽的肩膀上之後，千羽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了。


  現在，隻有他醒著，但他卻一點也不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