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月下She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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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桌前隻剩下千羽一個人還在品味著杯中的葡萄酒。
“這酒可真有意思……”看了一眼杯子裏的酒的液麵高度，千羽笑著喝了一口。當他重新放下酒杯的時候，酒仍然還有那麽多。
但他喝進嘴裏的酒卻散發著貨真價實的醇香。
毫不猶豫地，千羽又喝了一大口，而杯中的酒仍然沒有減少一分一毫。
就在此時，艙室的門被打開了。
“？”千羽看向了艙門口，隻見一個有些熟悉，卻又很陌生的茶發少女出現在了他的麵前。他知道自己認識她，但話到嘴邊卻又叫不出她的名字。“……”
女人隻是瞥了欲言又止的千羽一眼，隨後便靜靜地將之前灰原哀坐的座位拉到了千羽身邊，隨後便走向酒櫃挑選自己想要的酒。“怎麽了，啞巴了？”
“沒什麽，”千羽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搖了搖頭。“你怎麽有時間來這邊了？”
宮野誌保從酒櫃裏麵去了一小瓶清酒出來，然後又拿起了旁邊的一瓶礦泉水。“隻是看你心情不好，所以來陪陪你——需要我幫你倒一點嗎？你的酒似乎快喝完了。”
“喝完……”千羽這才發現似乎自己杯子裏的酒杯已經被喝光了。“這杯子還真有意思，之前怎麽喝都喝不完，這一口居然喝光了。”
“……”宮野誌保的表情有些微妙，隨後將清酒瓶打開，在玻璃杯裏倒了一點，然後用水進行了勾兌。
“你的酒量這麽差嗎？”千羽看了一眼自己的酒杯，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喝清酒還要兌水……那樣會很難喝的。”
“反正都是飲品，口感比水好的話就是有意義的，”宮野誌保輕輕抿了一口，然後很認真地看向了千羽。“你有什麽心事嗎？”
“有啊，”千羽喝了一口葡萄酒，點了點頭。“我不知道為什麽，現在心情很糟糕。”
“因為殺了人？”宮野誌保挑眉。
“不然呢，”千羽點了點頭。“感覺很難受，但不知道為什麽。”
“你不知道你為什麽難受？”宮野誌保輕笑。“好吧好吧，那讓我們來分析一下你到底在難受些什麽。”
千羽的表情嚴肅了一些，盯著宮野誌保的眼睛。
“你在害怕，”宮野誌保的表情也嚴肅了不少。“你覺得呢？”
“為什麽要害怕？”千羽笑了，搖著頭說道。“不止那一個人，我還殺了一個，殺那個人的時候我一點反應都沒有，我甚至懷疑我是不是變成了一個喜歡殺人的瘋子——”
“你能下得了手，難道就代表你不害怕嗎？”宮野誌保的嘴角微微勾起，而她也成功地看到了千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是啊，自己雖然殺人的時候沒有猶豫，但……毫無疑問，自己確實不是那種毫無顧慮的殺人狂性格，殺人對自己來說也顯然不是愉快的事情。這麽說來的話，事實上殺人這件事還是給自己帶來了影響的。
“你看，你自己也意識到了，”宮野誌保點了點頭，很滿意於千羽的反應。“你或許不會表現出慌張，但這並不代表你不會害怕，不是嗎？”
沉默片刻之後，千羽點了點頭。
“坐過來吧，”宮野誌保突然提出了這個要求，她的聲音很柔和，而且似乎帶著一股千羽完全無法拒絕的力量。“過來，坐到我的腿上來。”
沒有任何猶豫，千羽撐著桌子站起身，稍微有些跌跌撞撞地坐在了宮野誌保的腿上，而宮野誌保隻是帶著淡淡的笑容，輕輕摟住了千羽，將千羽攬在了自己的懷中。
“來，告訴我。”宮野誌保的聲音在千羽耳中帶著一絲空靈的味道。“當時你在殺人的時候，感覺到了什麽？”
“……”千羽愣愣地點了點頭，然後在片刻之後緩緩回答道。“驚訝……慌張……”
“別緊張，”宮野誌保摸了摸千羽的頭。“我覺得，可能還有一點，你並不確認你當時的行為是最完美的，或許還有別的不用殺了他就能解決問題的辦法，對吧，你因為潛在的顧慮所以一直在擔心？”
“或許吧，”千羽微微縮起了身體，點了點頭。“有可能……”
“但你要明白，你沒做錯，明白嗎？”宮野誌保將千羽摟在了自己的懷裏，用自己的胸口輕輕墊住了千羽的頭。“當時的情況很危險，他要害了所有人，所以你的做法是沒錯的。如果你不殺了他的話，那麽他就會害死你們所有人。”
這樣說著，宮野誌保用自己的額頭輕輕抵住了千羽的額頭，在近距離看著千羽。“所以呢，你確實沒有做錯，你更不需要去懷疑你的行為的正確性。”
“真的嗎？”千羽不確認道。
“當然是真的，”宮野誌保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她帶著更加柔和的深情看著千羽。“不用擔心，你做的很對，或許這很令人難以接受，但你做的完全是對的，明白嗎？”
看著千羽的神情，宮野誌保的心頭安定了下來。
她已經確定了她之前的猜測——千羽心神不寧的理由。
他是個看起來很堅強的孩子，但他隻是看起來很堅強罷了，他的內心實際上並沒有那麽堅韌。
他能夠做到在短時間內爆發出令人驚歎的堅毅勇敢，但這樣的堅毅表現是難以持久的，在這一切褪去之後，他本性中原本被掩蓋住的其他部分就會重新表現出來。
但這也絕對不是宮野誌保責怪他的理由，因為一般人甚至連爆發出這種堅毅和勇敢都做不到，而千羽至少能夠在需要他做些什麽的時候站出來。
“放心，我們都會陪著你，不要害怕，我們會一直在這裏。”宮野誌保繼續安慰道。“放心，我們會陪著你的。”
千羽的表情顫抖了一下，然後將身體縮得更緊了，將自己更深入地埋進了宮野誌保的懷裏。片刻之後，抽泣的聲音從宮野誌保的懷裏傳了出來。
“哭吧，”宮野誌保的表情更加溫柔了。“哭出來吧，不用強撐。”
輕輕拍了拍千羽的背，宮野誌保就這樣將千羽摟在懷中，輕聲撫慰著他。
在他們旁邊的床上，穿著一身黑衣，將自己隱藏在並沒有開燈的艙室的黑暗中的灰原哀神情有些複雜地看著縮在宮野誌保懷裏的千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