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特別瞭望台

  就在十點四十分——東京塔關門的二十分鍾前，鬆本清長向千羽發出了一條短信。


  警視廳那邊好像在叫我歸隊，這有點奇怪。


  怎麽回事？——橘千羽

  剛才警察廳以準備行動的理由檢查了警視廳這邊的人員狀況，然後發現我不在，要求我立刻趕回去。——鬆本清長


  那怎麽辦？——橘千羽

  馬上就要到水穀浩介動手的時間了，我不可能回去。所以我需要去廁所換一下裝，把這層鬆本清長的皮換掉。十一點我們在大瞭望台上開設的那家咖啡店的櫃台裏見麵。——鬆本清長


  為什麽我也得留下來？我在這裏不太合適吧？——橘千羽

  現在隻有你能幫我，別人都離這裏太遠了。萬一我一個人出了什麽岔子，你還可以幫忙彌補一下。放心，你不會有危險的。——鬆本清長


  那我也得躲一躲，要不然閉館的時候萬一被這裏的人清走就不好辦了。——橘千羽

  你在大瞭望台的雜物間裏躲著就好了，到時候再出來跟我匯合。——鬆本清長


  電不會斷掉嗎？斷掉的話我就被困在這裏了哎……——橘千羽

  每個展望台都有緊急通電閥，隻要其中任何一個通電閥是開啟的，電梯就有電。隻要拿到東西，我就開槍把門打碎，帶你離開。——鬆本清長


  ……


  千羽躲在大瞭望台的雜物間裏，聽著外麵熙熙攘攘的人聲逐漸沉寂下來。


  鬆本清長對於這裏還真是蠻熟悉的，居然連這裏有這樣一個沒上鎖的雜物間都知道——隻要現在沒上鎖，千羽就能躲進來，就算閉館的時候被工作人員鎖上了，千羽也可以直接用無痕傘將門直接破拆掉。


  不過，為什麽他非要我也留下來？這就是對付一個沒有火器，隻有刀的家夥而已，而且從他要求的集合地點來看，他應該是打算伏擊水穀浩介——作為組織成員，執行任務肯定是配槍的，這麽慫算幾個意思……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了雖然輕微，但清晰可聞的爆破聲。


  “？”千羽錯愕地看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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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分鍾後，特別瞭望台。


  水穀浩介背著一個背包，從咖啡店的雜物間中緩緩走出——他之前來這裏踩過點，也成功地在這裏度過了一夜，所以他很清楚到底在哪裏才能有效地躲過工作人員的清場行動。


  差不多快到時間了，距離那個時刻還有3分50秒。


  11點9分，那是最終的報告上顯示的將奈奈子的遺體抬出來的時間。


  從背包裏取出了一瓶全新的紅酒和一個開瓶器，水穀浩介將紅酒瓶口的包裝刺破，緩緩將開瓶器紮進了木塞裏。


  這瓶酒是本上奈奈子和水穀浩介從千葉私奔到東京之後，奈奈子的哥哥本上和樹花了很多錢從國外得到並送給他們的——是1969年的拉菲，質量非常不錯，而且也恰巧和奈奈子的出生年份一致。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天本上和樹說的話。


  ……


  “哥哥？”水穀浩介在客廳裏，突然聽到去開門的本上奈奈子的驚呼聲，連忙走了出來。


  “你們果然在這裏，”門口的本上和樹看到走出來的水穀浩介，淡淡道。“花了我不少時間才找到你們呢。”


  “我是不會回去的！”本上奈奈子嘟起嘴，而與這看起來有些可愛的表情相比，她的語氣相當堅決。“我很愛浩介！”


  “為什麽你要回去？”本上和樹不知道是被本上奈奈子的表情逗樂了，還是被本上奈奈子說的話逗樂了，笑著反問道。“回去找一個有錢但不愛你，你也不愛他的男人嗎？”


  “哎？”本上奈奈子愕然。“那哥哥你來這裏是為了？”


  “為了這個，”本上和樹將手裏提著的紙袋拿到了本上奈奈子麵前。“打開看看吧，送給你們的。”


  “送給我們的？”本上奈奈子接過紙袋，發現裏麵裝的是一瓶紅酒。


  “69年的拉菲，89年出貨的20年陳釀品，”本上和樹說道。“你在69年出生，在89年和水穀相遇，這瓶紅酒很適合你們兩個，不是嗎？”


  “哥哥你……不反對我們在一起？”本上奈奈子遲疑道。“那為什麽在家裏的時候你要……”


  “當時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正在氣頭上，我如果還是向著你的話不知道會不會把他們氣出病來。”本上和樹苦笑著攤了攤手，但表情很快就嚴肅了下來。“從戀愛到結婚這種事情，隻有有愛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門第和財富固然是有必要考慮的因素，但絕對不能讓這兩樣東西成為主導。否則這就不是愛情，而隻是各取所需的冰冷聯姻。我能看出你們是相愛的，而且他也會一直愛你，所以才會支持你和他在一起。”


  “我不知道你們什麽時候結婚，也不知道那時候我有沒有時間前來，甚至都不知道到時候我們家會不會有人來祝賀……”本上和樹說到這裏，將目光轉移到了水穀浩介的身上。“所以，水穀浩介先生（他特意用了非常正式的稱呼方式），在結婚的那天，把這瓶酒一口氣喝掉吧。我代表我們全家，把這69年開始釀造，89年釀成，全家都細心嗬護著的珍寶就交給你了，希望你在喝下這瓶酒之後，能像身體的一部分那樣嗬護著我們家最珍貴的寶物。”


  ……


  水穀浩介確實做好了永遠守護本上奈奈子的覺悟。隻可惜，他沒有來得及在婚禮上立下這永恒的守護誓言，他想永恒守護的人便已經化作櫻花、隨風而散。


  將瓶塞拔了出來，用自己背包裏帶著的高腳杯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水穀浩介用拇指和食指壓在高腳杯腳部玻璃的兩邊，端著杯子緩緩走到特別瞭望台的落地觀景窗前，靜靜地看著窗外的天空——作為資深的天文觀測愛好者，即使是這樣糟透了的氣象條件也無法阻止他在腦海中形成一張雖然有些粗糙，但關鍵星座一應俱全的星象圖。


  “奈奈，”水穀浩介喃喃道。“我很快就會來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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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原著裏水穀浩介是托著酒杯杯身喝的……這個喝法對於紅葡萄酒（我感覺原著那個是紅葡萄酒）來說非常糟糕，因為用手托著杯身會導致溫度傳遞到酒裏，會破壞紅葡萄酒的口感……隻有白蘭地才會托著杯身，但那個酒的杯子比原著裏的杯子矮太多了，顯然不是一款。


  所以我在這裏讓水穀浩介直接用兩個手指捏著杯腳，基本上是站姿下最好的品紅酒姿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