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妥協
幾公裏外的另一個碼頭上,貝爾摩德的車子被遺棄在岸邊,而一艘快艇則從車子旁邊的海麵上發動了起來。
後座上,千羽拿著無痕傘,看著前方副駕駛座上的貝爾摩德。
“放心,”貝爾摩德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淡淡道。“我說話算話,既然她剛才救了我一命,我也自然不會再對你們下手了。”
…………將時間回到剛才。
貝爾摩德、藤原和卡爾瓦多斯都躲在車的防護範圍內,躲避著對麵的槍林彈雨。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藤原大聲喊道。“我們就算暫時不會被打中,但也根本沒辦法離開這裏!”
“用霰彈把後麵那個集裝箱鐵門打開可以嗎?”卡爾瓦多斯問道。
“你帶了破門彈嗎?”貝爾摩德反問道。“如果不能一次性拆掉的話,就有可能被發現,然後被堵回去——”
就在此時,貝爾摩德的身體突然搖晃了一下,然後她便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肋部。“嗚!”
防彈衣再怎麽防彈,也不可能靠僅僅一件防彈衣抵擋住連續多次射擊,貝爾摩德之所以會被打中也正是因為防彈衣在被連續擊打之後已經有一些部分被打中了兩三次,因而已經失去了能夠繼續抵擋子彈的原始性能。
“沒事吧?”藤原見狀,連忙拉開了車的後門,躲進了後座。
“這沒有意義,”卡爾瓦多斯說道。“我們必須盡快突破,否則發動機會被打炸。”
“砸門!”貝爾摩德忍著痛說道。“卡爾瓦多斯,你去後備箱拿槍把門轟開!我們沒有時間了!”
“知道了!”卡爾瓦多斯從車門後麵移動到車後,正打算打開後備箱卻被絆了個踉蹌。“!?”
“怎麽回事?”貝爾摩德有些驚訝地看向後麵,卻發現卡爾瓦多斯正有些狼狽地準備爬起來。
“有什麽東西……”卡爾瓦多斯剛說到一半,貝爾摩德、卡爾瓦多斯和藤原就聽到了一聲撞擊聲,然後便看見後備箱自己彈了起來。隨後,一聲槍響讓有些躁動的卡爾瓦多斯停了下來。
“別動!”千羽的聲音響了起來。“我看得很清楚,所以不要試圖襲擊我們!”
“你是什麽時候來這裏的?”貝爾摩德蜷縮在防彈衣沒有被打穿的部分後麵,問到一半卻又自己停了下來。“算了,那能勞煩你在後麵開個洞嗎?這樣下去咱們誰都活不了!”
…………
千羽躲在傘後麵,長出了一口氣。
他花了一點功夫才把後門的鎖砸下來,然後將昏迷在座位上的灰原哀抱了出來。
就在此時,槍響了,所以他就帶著灰原哀爬到了車後麵,再用無痕傘提供了第二層保護,兩個人將無痕傘扣在地上,然後躲在了裏麵。
這也是卡爾瓦多斯會在試圖走到後備箱那裏拿槍的時候摔倒的原因——他被無痕傘絆倒了。
不過現在千羽知道,他不能再這樣龜縮下去了,這樣隻是等死。
…………
千羽沒有選擇用霰彈槍去拆門——那樣的話很難創造出一個能足夠他們爬出去的洞。
唯一的選擇是直接對鎖下手——對於能借助輔助單元在微光環境下看清鎖的位置的千羽來說這並不算難。
這把霰彈槍可以根據不同的彈藥來以不同的模式發射,所以千羽讓灰原哀拿著傘來保證安全,而他自己則雙手持霰彈槍並將之直接調整到了遠距離射擊模式,然後一槍打掉了拴著的鐵鎖,卡爾瓦多斯隨後隻是輕輕一推便將集裝箱門打開了。
“小心一點,”貝爾摩德不知道從哪裏取出了幾顆手雷。“進攻型手雷延時五秒預備!”這樣說著,他將幾顆手雷順著集裝箱打開的小縫扔了出去。
“前麵也得扔!”藤原提醒道。“我們不可能從後麵突破!”
“我知道!”貝爾摩德說著,便又拿出了幾顆手雷,然後準備起身將手雷從車門上方扔出去。
就在她拉開了引信,準備將手雷扔出去的時候,一顆子彈卻正巧打中了她恰好伸出的手腕。
“啊!”貝爾摩德發出一聲慘叫,隨即倒在了地上,而引信已經被拉響的手雷卻落在了貝爾摩德身邊。
“Vermouth!”卡爾瓦多斯驚慌道,同時向前猛撲,似乎是準備將手雷撿起來重新丟出去。
在千羽準備做出行動讓灰原哀和他一起避難的時候,灰原哀卻突然衝出了他們原本一直在依靠著的汽車掩體,衝向了貝爾摩德。
“灰原!”千羽驚呼。
…………
灰原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那明明是隨時打算殺死她,也是她最害怕的敵人。但當貝爾摩德處於死亡邊緣的時候,她的心卻支配了她的意誌,然後讓她跟著卡爾瓦多斯的腳步衝了上去。
小小的身軀舉著寬闊的無痕傘,然後將貝爾摩德擋在了凱夫拉纖維的庇護之後。
就在同一時間,卡爾瓦多斯拚著性命從貝爾摩德身邊抓走的手雷爆炸了。
“轟!”手雷瞬間短暫支配了原本被槍聲充斥的音域。
當貝爾摩德在疼痛的折磨下勉力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看見了她永遠也不會想象到的一幕。
灰原哀撲在她的懷裏,而她手裏的大傘則將貝爾摩德全身都保護了起來。
大量彈片砸在了傘上,發出了劈裏啪啦的聲音。
“你……”貝爾摩德完全無法掩飾自己眼中的驚愕。“Sherry……”
“快點!”千羽已經衝了過來,然後將剩下的幾顆手雷以延時5秒的方式丟了出去。“後麵的那幾顆手雷不可能嚇唬他們太久!”
在輔助單元的指揮下,千羽是現場唯二還能保持冷靜的人——但相比於躲藏在車子另一端的藤原相比,他是唯一一個知道發生了什麽的。
至於卡爾瓦多斯……他已經為保護貝爾摩德而獻身了。
…………
“……”貝爾摩德突然想起了什麽。
“呐,你們有空陪我去一趟教堂嗎?我想讓上帝為他獻上祝福。”
盡管她沒有說是誰,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