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Sarin

  雖然這時候臆測發生了有點過度反應，但千羽相信這是有必要的。


  無線電幹擾，穿防化服的工作人員，散發著幽藍色光芒的金屬器皿，第一點意味著來者肯定不是善客，第二點意味著這有可能是化學有毒物品……


  輔助單元在千羽想到這裏的時候給出了進一步的視覺細節——防化服的頭部很大，顯然超過了正常情況下防化服會因為自由活動目的而給頭部預留的空間。


  既然剛才觀察他們的時候在防化服上看不到特殊裝備的話，大概是在頭部安裝了內置的空氣呼吸裝置或者能夠過濾他們散布的東西的過濾器吧？換言之，他們的防化服是為空氣病毒準備的氣密型防護服，這也意味著他們可能釋放了什麽空氣毒素。


  麵對氣體毒素的話，需要在全方麵給予最高級別的應對措施。


  “快點找有沒有塑料袋和膠布！”柯南對所有人說著，而他自己也開始尋找了起來。“快點！”


  “我去給浴缸放水。”千羽也立刻做出了反應。“灰原，你去把空調都關上！然後再檢查所有窗戶並關掉！”


  浴缸用水因為要接觸身體，所以水質肯定能夠滿足哪怕是讓小孩子也能安全飲用的高標準，所以千羽才會去放水以進行飲水儲備。（最開始階段的水絕對安全，但過一段時間之後就很可能會被空氣毒素汙染，因此需要在最短時間內）而讓灰原關掉電器和空調則是因為空調會從外部抽入毒氣，關掉空調會在元太他們找到膠帶之類的東西之前先阻止事態潛在的惡化可能性。


  就在千羽打開了浴缸的水龍頭，關上了浴室的窗戶的時候，他突然感覺自己聽到了灰原哀的低語聲。“天啊……”


  “？”千羽還沒來得及回去看發生了什麽，灰原哀就已經走了過來。


  “Sarin！”灰原哀看了一眼、確認除了千羽之外沒有人在關注她，也沒有人能聽到她說什麽之後低聲說道。“這和我之前觀摩過的Sarin毒氣實驗的景象一模一樣！”


  “沙林毒氣？”千羽嚇了一跳，一秒之後才口型問道。


  “……”灰原哀點頭。


  沙林毒氣，千羽並不算陌生，這是一種在二戰期間由納粹德國法本公司開發出來的一種農藥，但卻在後來被改用為毒氣。（雖然沙林最終被配發給了炮兵部隊，但他們最終並沒有下令使用這種武器。）後來被美國和蘇聯在五十年代上半葉作為軍事資源儲備，並成為了北約的製式化學武器。就在去年，全世界162個國家剛剛簽訂了聯合國化學武器公約，約定在1997年4月29日之前將現存的一萬五千多噸（具體數字為15047，但你不能指望千羽記得這麽詳細）沙林毒氣完全銷毀。


  這種毒氣的原理是通過對人的神經體係下手，使得中毒者失去對自己的肌肉的控製，最終死於無法呼吸導致的窒息。而且這種毒藥非常高效，致死濃度和生效時間在化學武器中都是出類拔萃級別的。


  不過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這種出類拔萃是致命的。


  “快點動起來！”千羽的表情變得焦慮了起來。“如果是沙林的話，麻煩可就大了！”


  “博士，”柯南的聲音從外麵傳來。“你還沒有把浴巾打濕——啊，博士你還沒去啊？還好……”


  “這時候該做什麽我還是有數的，”博士笑著說道。“麵對這種襲擊的時候打濕浴巾隻會讓情況變得更糟，所以我怎麽可能會去做這種事？”


  “柯南，膠布！”步美拿著一卷寬膠帶，將頭從行李之間拔了出來。


  “好的，”柯南跑到步美身邊，接過了膠帶。“光彥元太也過來，你們把我撕下來的膠帶貼在窗戶的縫隙和門左右上側的縫隙上。博士，你把浴巾壓在下方比較寬的門縫上！千羽，你那邊需要膠帶嗎？”


  “最後再處理這邊，”千羽回答道。“這邊窗戶有橡膠圈密封。話說，中央空調的通風管道不用處理嗎？”


  “也要處理，但總得按順序來。”


  …………兩分多鍾後。


  “應該可以了……”借著手機屏幕的微光，千羽看著周圍的一切，輕聲說道。“畢竟就連——”


  “噗通！”還沒等千羽說完，他們就聽到了這樣的聲音，聽起來這個聲音來自隔壁，而且很像是什麽東西倒在地上的聲音——這種聲音隻有人類這樣的軟質重物才能發出來。


  或許這就意味著，隔壁有一個警惕心不強的人中招了。


  而且犧牲者很可能不僅隻有這一個——現在已經是快十一點了，有一些人可能已經睡了，而他們將在睡夢中痛苦地醒來，再像一個死人一樣在全身麻痹和窒息的痛苦中迎接窒息的到來。


  想到這裏，千羽的心頭閃過一絲恐懼，然後他就感受到身旁傳來了一次輕微的顫抖。


  他隨即感受到兩隻小手輕輕搭在了他的手臂上——就算隔著衣服，千羽也能感受到兩隻小手從物理和情緒上傳遞過來的內容。


  物理上是恐懼的顫抖，情緒上是感同身受的哀傷。


  他們雖然活蹦亂跳，但距離死亡隻有一步之遙。


  被灰原哀勾起了心底的一絲恐懼的千羽出於本能，開始再次觀察是否將一切隱患都已經處理掉了。之前本來看著已經非常完善的防護措施，此時看著卻多少有一些不夠穩妥。


  “我害怕怎麽辦？”步美有些委屈的聲音突然打破了長久的沉默。


  “別怕……”柯南說到一半，卻仿佛想到了什麽。“我們來唱歌吧，唱歌就不會害怕了。”


  “唱歌？”步美好奇道。


  “この世であなたの愛を手に入れるもの（小鬆未步的《謎》，少年偵探團在第三部的時候在地下密道裏唱的就是這個。）”柯南為步美開了一個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如此，平常唱歌都很跑調的柯南居然唱得還算在調上。


  緊接著，所有人都像在重重壓力中找到了一個精神支柱似的、參差不齊地唱了起來。


  “踴るライト見つめて忘れない……”


  “Ahh謎がとけてゆく……”


  歌聲在房間裏回蕩著，直到救護車的鳴笛聲從遠方傳來。


  “得救了……”步美帶著顫音的歌聲驟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瞬間響起的哭聲。“終於得救了……”


  千羽也在這一瞬間長出了一口氣，看向了同樣如釋重負的灰原哀。


  繃緊了許久的神經終於能夠稍稍鬆懈，將一切積累的負麵情緒消化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