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爆破的心扉

  短信裏回答的是千羽提出的那個問題，但答案卻不是千羽給出的兩個選項之一。


  首先，12點的準時起爆奧應該不是通過遠程電話遙控的，因為處理班的拆彈人員還看到了第二根線。


  但同樣，也沒有其他機械機關觸發引爆，因為第二根線的一頭連接在炸彈內部，而另一頭並沒有連接在其他機械機關上。


  這第二根線從另外一個角度連接在了手機上——這顯然不會是襲擊者為了雙保險，所以同時將打電話和發短信設計為引爆信號。


  所以說，準點起爆的信號可能是由手機裏的某個設置自行觸發嗎？可是，手機還有什麽能夠自行觸發的功能嗎？

  等一下，或許這根雷管線是單純為了防止他們直接動手機？


  無論如何，有這第二根雷管線在，上麵的拆彈手就不可能直接對手機動手腳了——搞不好他連碰都不敢碰。


  千羽的手機又收到了一封短信，而當千羽看到短信內容之後，隻是冷笑從縫隙處看了一眼電梯外麵，然後又發了兩封短信。


  “你在幹什麽？”灰原哀用英語輕聲問道。“你發現了什麽嗎？”


  “有可能，”千羽點了點頭。“還需要後續調查。”


  “那個，”縫隙外傳來了高木警官的聲音。“還有二十分鍾就要爆炸了，所以大家先撤離吧。”


  “嗯。。。”千羽看著大廳裏已經空無一人，深吸了一口氣，關掉了手機。“灰原，你把手機關機。”


  “啊？”灰原哀楞了一下，但還是照做了。“為什麽？”


  “我打算做個實驗，試一試。”千羽的神態有些焦慮。“如果成功的話一切好說，不成功的話。。。”


  “試試有沒有壞處，試吧。”灰原哀關掉了手機，淡淡道。


  “還有兩個，”千羽看著電梯頂部，喃喃道。“啊，隻有一個了。”


  千羽突然皺了皺眉頭，隨後又舒展開來。“找到了。”


  灰原哀看著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的千羽。


  “勇敢的警察，我由衷地讚揚你的勇氣。”千羽輕聲說道。


  “哈？”灰原哀挑眉。


  “為此我特地在比賽結束時準備了一個大型煙花，地點在爆炸前三秒顯示，好好幹吧。。。”千羽說完時，臉色已經鐵青。“隻有這個了。。。”


  “這是什麽？”灰原哀問道。


  “上麵炸彈中連接的那部手機剛才傳輸到炸彈表麵的信號顯示屏上的內容，”千羽沉聲道。“看起來，襲擊者是打算在爆炸前三秒把爆炸地點顯示出來了。。。”


  千羽低下頭，露出苦笑。“我沒辦法了。。。聽天由命吧。”


  “等一下，”灰原哀驚訝道。“你是怎麽知道顯示屏上內容的？”


  “我讓你把手機關掉了，我也把我自己的手機關掉了，而其他人都撤離了，”千羽解釋道。“又因為日本的2G是PDC（Personal Digital Cellular，一種1991年提出，1993年投用的2G技術）技術，這種通訊服務相比GSM（世界大範圍應用的2G技術）而言信號要更弱，所以我在在這個時候，我讓我的朋友給了我一段PDC的基站識別碼，然後我用我的輔助單元模擬了一個基站，收到了唯一的信號——來自上麵那個炸彈裏的手機的信號。”


  “我接管了手機的通訊功能，但這隻能阻止犯人遠程爆破炸彈，卻並不能阻止炸彈本身引爆——無論是定時爆炸還是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水銀柱之類的觸發裝置。至於我剛才給你讀的那段文字。。。我估計手機連接到炸彈顯示屏的方式是導線連接，然後導線端頭出現了信號泄露，被我的輔助單元捕捉到了。”


  “對於硬件本身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千羽搖著頭說著。“理論上用大功率的適當波段信號可以控製任何、哪怕是沒有無線接收能力的機器，但我的輔助單元一來沒有那麽強的功率，二來我也不知道該用什麽波段。就算他把最後的地點存在手機裏，我也沒辦法讀取出來。”


  “沒關係，你已經盡力了。”灰原哀歎息道。“生死有命。”


  “開機吧，”千羽打開了手機。“不需要再關機了。。。輔助單元上的時間是11點48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的生命還有最後11分鍾，如果還有什麽想給外麵的人說的，那就給他們發最後一封短信吧。。。”


  “好主意。”灰原哀點了點頭。


  就在此時，轎廂頂部傳來了非常響亮的聲音。


  “報告隊長，爆破物處理班處理員萩原修三將在這裏堅守到最後一刻！為了東京一千二百萬國民的安全，我很樂意獻出我自己的性命！”


  萩原修三。。。很耳熟的名字，在哪裏聽過來著。。。


  “我的家人早就都已經去世了，所以我唯一的遺願就是，希望你們能阻止下一個炸彈，然後抓住犯人，為我和我哥哥報仇！”


  啊。。。想起來了，怪不得是為他和他哥哥報仇。。。


  在七年前的案件中，因為已經被暫停的炸彈突然又開始倒計時而殉職的拆彈手，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就是叫做萩原研二。。。他們大概是親兄弟吧。。。


  第一封短信發出去了——是給星野楓的，這封短信的內容很簡單。


  1.如果千羽的屍體死後沒有成渣的話，把上麵的輔助單元取下來，試著破譯並吸收技術，這樣的話組織的科技水平會有一個飛躍性的進步。


  2.通知組織裏所有在學校或者部下在學校的人盡快撤離以規避炸彈在學校裏的風險。


  至於第二封短信。。。千羽猶豫了片刻之後，雙手在鍵盤上敲擊了起來。


  如果不快一點的話，就沒有時間了。。。現在是12點56分，如果太慢的話就來不及了。


  11點58分49秒，千羽深吸了一口氣，按下了短信發送按鈕，將第二封短信發了出去。


  11點58分57秒，灰原哀的手機響了起來。灰原哀微愣，而千羽則看向了她。


  “。。。”灰原哀隻是看了一眼便帶著驚訝的神色看著千羽。“你。。。”


  “作為一個將死之人，我不甘心，不甘心還沒有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死了，”千羽帶著坦然卻又有些苦澀的笑容。“你能告訴我你的回答嗎？”


  “你問我的這個問題，”灰原哀的驚訝神色變成了淡淡的笑容。“也是我一直想問你，卻說不出口的。”


  “太好了。。。”千羽微微低下頭，晶瑩的液體劃過勾起的嘴角。“真是太好了。。。”


  11點59分40秒。


  “我能。。。”千羽輕聲問道。“抱一下你嗎？”


  “隻要你願意。”灰原哀還是帶著淡淡的笑容，隻是轉了個方向，方便千羽抱自己。


  千羽立刻從席地而坐的姿勢變成了跪坐的姿勢，然後前傾身體，抱住了灰原哀。


  11點59分50秒。


  “半蹲姿勢。”千羽一邊輕聲說著，一邊抱著灰原哀、將她拉了起來。隨後，他將灰原哀摟在了懷裏，又將無痕傘靠在了自己的背上。


  如果不考慮外層的結構性傷害的話，炸彈的傷害有兩種可能——震傷和彈片傷害。


  站著可以在最大程度上化解震動傷害，而無痕傘+千羽自己的身體的兩層防護可以在最大程度上為灰原哀擋住彈片傷害。


  11點59分58秒。


  還有兩秒鍾，一切就結束了，不過。。。還好最後得到了一個很不錯的答案呢。。。


  煎熬很快就會結束了，他們會前往一個美好的世界。一個能夠以自己的身體生活的世界；一個不會擔心什麽時候就被殺掉的世界；一個能夠和她在一起的世界。


  千羽閉上了眼睛，感受著自己的心跳和自己懷裏女孩的心跳。


  異常漫長的等待和死一般的沉默，長到千羽甚至開始懷疑這最後兩秒被拉長了無數倍。


  但輔助單元的顯示結果讓他愣住了。


  12:00:04

  “炸彈。。。自己關閉了！”轎廂上方傳來焦慮的聲音。“顯示屏上什麽也沒有顯示！”


  灰原哀從千羽的懷裏抬起頭，看著他，然後摟住了千羽的脖子，靠在千羽的身上泣不成聲。


  有一瞬間，千羽產生了一種近乎於瘋狂的念頭——或許就在兩個小時之後，會有成千上萬人因為第二顆炸彈而死，但他已經不在乎了。


  他收獲了對他來講比那成千上萬無辜者的性命更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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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人可能幾十章就寫到的劇情，我花了接近三百章終於搞定了。。。


  表白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