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轎廂談話

  大廳裏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而來的還有直升機螺旋槳切割空氣的聲音。


  爆破物處理班的處理隊員必須要裝上重甲，而在電梯驅動裝置掛掉的情況下，唯一的方法就是到樓上150米高的大觀景廳，然後再從那裏吊繩索降下來。。。換句話講，下麵這些人就算是爆破物處理班的，也絕對不會是主力拆彈手——上麵直升機裏的才是。


  就在此時，奇怪的聲音傳了過來——金屬碰撞硬質物體的聲音。


  硬質物體大概是地麵之類的東西，可金屬是什麽？

  轉過頭，隻見一群穿著黑色特戰服的警察正將一個大約5米寬，2米高，長度不明的大折疊桶展開。而金屬碰撞硬質物體的聲音恐怕就是來自於旁邊另外兩個特警手裏拿著的四根金屬棍了。。。


  可是他們要做什麽呢？


  特警們將四根金屬棍紮在了折疊桶的四周，然後從金屬棍的棍身上拉出了無數金屬線——這些金屬棍顯然不簡單。


  “防爆牆？”千羽第一時間猜到了這些東西可能是什麽。“他們是要用防爆牆來保護。。。東京塔的承重結構？”


  “這是防爆牆？”灰原哀也看了過去。“就這也能被稱為牆？”


  “理論上需要在裏麵填料的，”千羽解釋道。“比如沙子什麽的。。。然後再用拉出來的那些線將這個折疊桶箍起來。這玩意兒本來是用來防洪的，後來才被發掘出了防爆潛力。”


  “已經在準備防衝擊措施了…”灰原哀的的眼神有些黯淡。


  “…”千羽看著灰原哀的神情，再次露出苦笑。“我們聊點別的吧，之前你不還安慰我呢嗎，怎麽現在你又變得這麽悲觀了？”


  “不算太壞，但這個結局也很糟了。”灰原哀雖然話語中仍舊有些消沉，但目光卻突然間恢複了神采。“等一下，這個炸彈有沒有可能。。。是在昨天之後才安裝上去的？”


  “嗯？”千羽驚訝地看向灰原哀。“什麽意思？”


  “如果說，”灰原哀的語速快了起來。“昨天他們來檢查的時候炸彈還沒有被安裝上去的話，有沒有這種可能？”


  “理由？”千羽問道。


  “之前那次爆炸案的時候，傳真是在爆炸前不久才傳到警視廳的，”灰原哀的語速仍然很快。“就算警察知道了在哪裏也不可能提前拆除炸彈。但這一次不一樣——這一次他在爆炸前一天就發出了通告函，所以他相信我們有可能在炸彈爆炸時間之前找到炸彈，所以他很有可能在最後關頭才裝上炸彈！”


  “。。。”千羽從縫隙向外瞥了一眼，然後回答道。“不可能。”


  “為什麽？”灰原哀愕然。


  “如果那樣的話，”千羽躺在地板上，一邊用著手機一邊說道。“想安裝炸彈。。。就必須要通過東京塔的登記許可才行——這意味著他會在。。。登記簿上留下自己的名字，這樣他就有可能被。。。發現——————”


  千羽長得過分的尾音在灰原哀的手機發出一聲震動之後戛然而止，而千羽也放下了手機。


  灰原哀打開手機，隻見是千羽發來的短信。


  換言之，小心隔牆有耳，尤其是穿著維修工製服的人的耳。——橘千羽

  “。。。”灰原哀看了一眼縫隙處，一邊打著短信一邊回答道。“有道理，那我們就隻能祈禱好運了。”


  告訴目暮警官嗎？——灰原哀

  “啪——”輕微撞擊聲從轎廂頂部傳來——想來是爆炸物處理班的人到了。


  交給我來處理吧。千羽發完這條短信之後，沉思片刻，給目暮警官發了一條長篇短信。


  按鍵的過程中，轎廂頂部的聲音經過過濾之後傳入了千羽耳中。


  “這是個新東西啊，看起來是將手機連接在了雷管線上。有可能是通過打電話或者發短信之類的能驅動手機的方式來引爆炸彈。”


  手機？如果參考到電線的話，有可能是將手機的相關電信號裝置連接在了雷管線上，然後通過遠程撥號觸發引爆。。。那麽，這個炸彈如果在12點準時引爆的話，到底是同樣通過撥遠程撥號觸發還是通過炸彈內部的機械機關自行觸發呢？


  如果是同樣一來遠程撥號觸發的話，或許能有辦法將這個炸彈廢掉。。。不過如果是內部機械機關自行觸發的話就沒有辦法了。


  將這個問題輸入手機之後，千羽從書包裏取出了無痕傘，展開之後遞給了灰原哀。“你先把這個罩在你的頭上吧，萬一出了什麽事情的話，能幫你擋住彈片。”


  “你也過來吧，”灰原哀接過了無痕傘，卻也在同一時間對千羽發出了邀請。“我想和你聊聊天。”


  “好的。”千羽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了灰原哀的請求，緩緩挪到了灰原哀的身邊，和她一起躲在了無痕傘的傘麵下。“你想聊什麽？”


  “你的小時候，”灰原哀此時一隻手將傘支在電梯地板上，頭埋在膝蓋之間。“有什麽故事嗎？”


  “我的小時候？”千羽的臉上帶上了一點點神采。“我小時候是被收養的，從小就是師父撫養我長大。等我大了一點之後，我就進了組織出資的學校，然後一邊學習各種知識，一邊在我師父的工作室幫工。。。這麽說起來的話，我的小時候肯定沒有你那麽多姿多彩。”


  “我的小時候也就是還好而已，因為未曾得到過，所以才不會因為失去而痛苦。”灰原哀苦笑。“據說在我出生之後不久，我身處組織的父母就因為意外事故而去世了，是我姐姐撫養我長大的。”


  “我姐姐說，我小時候還挺不安分的，”說到這裏的時候，灰原哀的苦笑變成了略略有些懷念的真正的笑容。“我在兩歲的時候甚至還不小心碰倒了一個設計得很糟糕，重心很不穩的大家具，最後砸碎了我的嬰兒床。如果不是嬰兒床足夠結實的話，可能我都活不到現在。幸虧家裏還有一個當時買來備用的藍色嬰兒床，所以我才沒有淪落到隨時可能從床邊掉下去的地步。”


  “哈哈，”千羽同樣露出了笑容。“不過你父母還真是未雨綢繆，居然給你買了兩個嬰兒床。”


  “據說他們也是科學家，”灰原哀聳肩。“所以思考事情大概會更周詳一些吧。。。”


  就在此時，千羽的手機屏幕被短信提醒照亮了，而屏幕上的11:00格外刺眼。


  距離審判的時刻還有一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