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幅五塊錢的畫
想想命運無常，王羽就是一陣感慨，隨後問道：
“大爺，你還有什麽心願未了的，可以跟我說說，我幫你給叔他們說說。”
“唉……”
大爺聞言一聲歎息，隨後搖了搖頭，
“雖然我死的有點突然，不過這一輩子該過的都過了，現在人都死了，就不操那麽多心了，一切都過去了，兒孫自有兒孫福，由他們去吧。”
王羽聞言，也沒有說什麽，雖說大爺說的灑脫，但是他還是能感覺到大爺對這世界的眷戀。
“行了，王小子，我的事就不提了，都過去了，滿意不滿意，這輩子都到頭了，也就在今晚回來溜達溜達，以後你就見不到我了，就當一切都過去吧。”
大爺笑著說道。
“大爺說的有理。”
王羽聞言笑了笑，不在糾結那些。
“我的事過去了，我說王小子，你不說說你這是怎麽回事嗎，衣服破破爛爛的不說，身上也髒兮兮的，怎麽搞的，是不是跟人打架去了？”
大爺說道。
“唉，別提了。”
王羽聞言也是有些納悶，
“打架倒是沒有，就是有點倒黴，被車給撞了，手機都摔壞了。”
提起這事，他就感覺自己今天很倒黴。
相當倒黴，似乎這段時間的黴運全部積攢到一起爆發了。
下午閑來無事，他去距離比較近的一個老古玩市場溜達了一圈。
當然了，說是古玩市場，其實也就是個雜貨市場，書籍，玉石掛件，字畫，瓷器，鍋碗瓢勺，應有盡有。
也沒什麽規矩，隨便看，隨便摸，看中了價錢合適就拿走，反正也沒有幾個是正兒八經的古玩。
當時吧，他在字畫攤看中了一幅畫，也不是看中，就是多看了兩眼。
這幅畫篇幅不大，寬大約三四十公分，長大約六七十公分，兩頭還有個木質的畫軸，看上去有點陳舊，就是一幅畫，連個題字印章都沒有。
畫上畫的也簡單，一條河流流過，岸邊有一顆大柳樹，柳枝隨風飄蕩，地上芳草萋萋，有幾朵鮮花點綴，如果單看這些倒是挺好的，可多了一點東西就顯得破壞了美感。
柳樹的下麵有一隻黑貓，全身上下黑不溜秋的，找不到一點白的地方，就像從煤灰裏鑽出來的一樣。
黑貓似乎非常生氣，全身炸毛不說，身體直立，齜牙咧嘴，瞪著一雙憤怒的眼睛，就像誰踩了它的尾巴似的。
貓很醜，一幅被一隻醜貓毀了的畫。
至少王羽就是這麽認為的。
藝術這玩意兒，他也不懂，也懶得懂，別人看門道，他也就是湊個熱鬧。
當然了，這也不是什麽古董，就是一個普通的字畫攤，字畫也不貴，小的二三十一副，大的二三百一副。
這副畫讓他多看了兩眼，然後問了老板兩句。
老板也沒有忽悠他，這副畫要價二十，不算貴。
不過王羽並沒有打算買，主要是畫中的貓太醜了，並且還是個黑貓，怎麽看怎麽膈應的慌。
但是，他嘴欠了，非要體驗一把砍價的樂趣。
當時的情形，現在回想起來還曆曆在目。
……
“老板，這幅畫上的貓畫的真醜，會有人要嗎？”
王羽忍不住問道。
“老弟，我哪裏曉得，這不知道是哪次進貨時給進過來的，都掛在這裏很久了，沒人要，本想扔了，後來琢磨著反正也是幅畫，就掛著吧，說不定被誰看上了，就便宜處理了也能賣幾塊錢。”
老板笑著說道，一副小畫而已，二三十塊錢，也沒在意。
“畫挺好的，就是這個貓真醜，是個黑貓不說，還有點嚇人，看著心裏就有點膈應的慌，恐怕送給別人都沒幾個想要的。”
王羽搖頭說道。
“還真是這回事，有幾次有客人買的畫多，我送他們都沒人要，就一直扔這裏了，也不知道畫這副畫的人當時怎麽想的。”
老板說道，很是隨意。
“應該是畫著玩吧，就這一幅畫，都浪費那兩根木棍了。”
王羽笑著說道。
“反正也是個小畫不值錢，扔那就扔那吧。”
老板一臉的無所謂。
“也是。”
王羽點了點頭，隨口問了句，
“老板，這幅畫賣多少錢？”
“便宜，小兄弟你要是看上，二十塊錢拿走。”
老板笑著回答。
王羽笑了笑沒回答，心裏直嘀咕：
“那麽醜的貓，掛屋裏看著都瘮得慌，晚上指定做噩夢，別說二十，白送都不要。”
“你要是五塊錢，我就考慮考慮買了。”
王羽笑著說道，頗有打趣開玩笑之意。
他也並非真的要買，隻是想體驗一把砍價的樂趣而已。
“老弟，好歹是幅畫，五塊錢進都進不來，十五，十五你拿走怎麽樣？”
老板認真的說道。
“五塊，你要是五塊願意賣，我保證買了。”
看到老板的樣子，王羽也假裝認真的說道，心裏卻在暗笑。
這套路，嗬嗬……
他懂，太熟悉了……
下一句肯定就是忍痛割愛，再降兩塊。
那些什麽清倉大處理，揮淚大甩賣……
什麽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
什麽現在不買，早晚後悔……
什麽賠錢賺吆喝……
等等等等……
都是通用套路，慣用伎倆。
但是，怎麽說呢，也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才能夠完美體現出砍價的魅力。
不過，砍價是個技術活。
王同學也隻是剛入幼稚園而已，距離爐火純青登峰造極那種境界還差十萬八千裏遠呢。
據說這其中最牛掰的存在被稱為砍神。
別人砍價，是按照老板的套路走。
砍神砍價，是讓老板按自己的套路走。
一番砍價下來，老板都是暈頭轉向的，等到別人走了才反應過來自己賣虧了。
這就是技術，這就是實力。
對於那種大神，王同學也是非常崇拜的。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的斤兩，想要達到那種境界，天賦值太低，麽得希望。
沒關係，這並不妨礙王同學吃喝拉撒玩手機的心情。
買不買無所謂，最重要是體驗體驗這種感覺。
王同學現在就等著老板出招。
然後再戰兩個回合後，淡然一笑，佯裝頗為遺憾之色，一聲歎息，道一句，
“可惜了。”
揮一揮衣袖，決然離去。
其中樂趣，妙不可言。
嗬嗬……
“好。”
老板洪亮、堅決而又果斷的聲音驟然響起，
“老弟，按你說的，五塊，給你了，就當交個朋友。”
“……”
王羽瞬間懵逼了。
這套路不對呀。
說好的討價還價呢？
說好的忍痛割愛呢？
這還沒開始呢，怎麽就直接拍板了呢？
再說了，賣這麽便宜你就不怕吃虧嗎？
不等王羽反應過來，老板麻溜的把畫卷了起來，遞給了王羽，一臉的笑容，
“老弟，五塊，非常劃算，我從開業以來，從來沒有賣過這麽便宜的畫，你是第一個，這個價格，批發價都進不來。”
那欣喜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怎麽想的：五塊錢也是錢，終於處理了，早特麽的就想扔了。
“這麽說，我賺了一個大便宜。”
王羽一臉無語的看著老板麻溜的遞過來的畫。
很不想接。
但是沒辦法，自己話都已經撂出去了，總不能反悔吧。
那樣的話也太丟臉了。
並且，看老板這熱情的盡頭，倘若他說不要，不知道老板會不會……
呃，應該會很傷心很失望吧……
畢竟做生意挺不容易的……
所以，為了不讓老板傷心，他隻能鬱悶的掏了五塊錢遞給老板。
“我腦子被驢踢了，買了一副這麽個玩意兒，便宜，鬼的便宜，我看就是給錢就賣吧。”
老板高興了，王同學鬱悶了，一邊在心裏抱怨一邊接過畫。
雖說嫌棄這副畫，但再怎麽說也是自己掏五塊錢買的，就這麽扔了的話，似乎也有那麽一丟丟的心疼。
算了，先留著吧。
盡管隻花了五塊錢，但是王同學還是很蛋疼，感覺自己被老板忽悠了。
不過，對於他自己嘴欠這個事兒，那是絕口不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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