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第409章 可憐的人
剛才還說蠻不講理的老爹，這個時候又搖身一變變成了小工，拿著一隻蓮蓬頭往樓下澆水。
自來水嘩嘩地澆在翠竹上，枯黃的竹葉一片片落下。
竹林邊一隻大風扇呼呼地吹著風，地上的落葉又撲捲起來，在雨中飄來飄去。
就在這樣的場景中，葉楓將寧新柔摟在懷裡，兩人深情地看著對方。
這樣的眼神倒不是裝出來的，這個時刻，葉楓的心神好像回到了鎖龍溝，在冰天雪地的大雪山上，他和寧新柔擠在一隻帳篷里，相互依偎著，用體溫溫暖著對方……
寧新柔也默默地看著葉楓，卻不知道心裡在想著什麼，她也好像忘記了這是一場戲。
「說台詞呀！你們在幹什麼呢？」史蒂芬?森著急地提醒道。
葉楓這才回過神來，哽咽地道：「新柔，你怎麼啦？」
寧新柔的臉上流的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她的聲音也沙沙的：「葉，我的容貌已經毀了，我沒法和你在一起了，我們來世在做夫妻吧。」
「不，我有祖傳的美人膏，祛除疤痕有顯著療效，另外他還有美白皮膚的功效，用它，你就能恢復你的美貌。」葉楓很洒脫地拿出了一瓶美人膏。
這邊史蒂芬?森趕緊將盡頭推近，放大美人膏上的仙女葯業的logo和文字。
葉楓擠出一點美人膏，溫柔地給寧新柔塗抹在了臉蛋上，塗抹的時候，他飛快地扯掉了黏貼在她臉蛋上的道具傷疤，然後又在她的臉蛋上。
寧新柔含情脈脈地注視著葉楓，安靜地依偎在他的懷裡，那模樣兒小鳥般依人。
「ok！」史蒂芬?森很高興地叫了停。
閣樓上，聘請來的老頭也停止澆水了。
也不知道史蒂芬?森花了多少錢請他來的，但想必也不貴。
第三個場景是一間卧室。
洞房花燭，葉楓掀起了寧新柔的大紅蓋頭，蓋頭下是一張又白又嫩的漂亮臉蛋，沒有半點疤痕。
葉楓卻又將那瓶帶來拍戲的美人膏拿了出來。
「夫君，你拿這個幹什麼呢？我的臉上的疤痕已經沒有了，皮膚也比以前嫩多了。」寧新柔深情款款地說著台詞。
葉楓笑了笑：「娘子，你有所不知，我這祖傳的美人膏呀，它還有一個作用。」
「呃？什麼作用？」
「它呀，它還能增大尺寸的呢，均勻塗抹，輕輕按摩，一段時間之後，娘子的胸丘就會變得更大，我們的孩子會更健康。」
寧新柔羞澀地扭開了頭，「你壞死了。」
「娘子……」葉楓拿著一瓶美人膏將寧新柔放在了床上。
「ok！」史蒂芬?森高興得很。
一天不到的時間，三萬歐就快到手了，這事放誰身上都會很高興的。
葉楓趕緊從寧新柔的身上爬了起來，剛才壓著她的感覺非常舒服，而寧新柔也非常入戲，那眼神真的像是剛剛與他成親的新娘子一樣，羞羞答答，欲迎還拒，這些都是很刺激人的因素，他有點什麼不應該的反應也是很正常的。
片刻後葉楓和寧新柔換回原來的衣服，來到了閣樓茶室。
那個頗有點員外氣質的老頭已經拿錢走人了，葉楓沒有看到史蒂芬?森給錢的那一幕，但估計不會超過五百軟妹幣。
史蒂芬?森忙著收拾他的拍攝器材，看見葉楓和寧新柔出來的時候，他向葉楓招了招手，示意葉楓過去跟他說話。
「史蒂芬先生，你給我一個卡號吧，我給你轉賬。」葉楓以為他是要錢了。
史蒂芬?森搖了搖頭，「我們到外面去說吧。」
說著他放下了手中的一圈線材往門外走去。
他想說什麼？葉楓心中好生奇怪，他回頭看了一眼寧新柔，寧新柔靜靜地坐在窗戶邊，喝著茶，看著窗外的景色，不言也不語，他納悶地走了出去。
史蒂芬?森站在走廊里，他看著葉楓，似乎在組織心中的語言。
葉楓走了過去：「史蒂芬先生，你想談什麼呢？」
「不是錢的問題，」史蒂芬?森說道，「我給你拍廣告片，我要完成後期製作以後才會收你的錢，我要和你談的是新柔。」
葉楓愣了一下，笑著說道：「史蒂芬先生，我想你是誤會了。」
史蒂芬?森搖了搖頭：「不，是你誤會了。」
他說道：「我來到這裡這裡之後發現新柔過得並不快樂，我知道是因為你的原因，還有我的的原因，所以我要將真相告訴你。」
葉楓訝然地看著史蒂芬?森。
「新柔在國外留學的那段時間，我們確實交往過，但那已經結束了，你知道她的性格，她就像是你們華國歷史上風華絕代的女詩人李金斗……」
「是李清照。」葉楓提醒道。
「好吧，那不重要，我只是想舉個讓你能聽懂的例子，」史蒂芬?森有些尷尬，然後又接著說了下去，「我需要的是有性的戀愛，可她最多和我牽牽手，那讓我很難受，我們交往了一段時間之後就分手了，不過我們還是很要好的朋友。」
果然是這樣的，葉楓明白了過來，當初寧新柔拒絕他的時候，史蒂芬?森不過是一個借口。
「我知道，她很喜歡你，可你似乎不明白她的心，我不想讓她過得不開心，所以我才要跟你談這些，」史蒂芬?森說道，「你應該有點耐心，我想她總有一天會給你的。」
葉楓：「……」
「對了，這是我的卡號，」史蒂芬?森不再談寧新柔的事情了，他給了葉楓一張紙條，「如果你想早點打給我的話，我也不介意。」
葉楓忽然覺得這個史蒂芬?森其實一點也不討厭，反而有點可愛，他接過了史蒂芬?森的紙條，順手揣進了衣兜里，笑著說道：「回頭我就打給你。」
「葉醫生，如果我拍得好，你願意做我的製片人嗎？給我的電影投資，你會獲得豐厚的回報。」史蒂芬?森不忘推銷自己。
這傢伙還真是的……
葉楓還算客氣，只是說道：「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投資的，但你先得把我的廣告片給我，我等著要呢。」
「後期製作是一個很複雜的過程，旁白、藝術渲染和字幕等等，這些都要花時間，不過你放心，一個星期後我就能給你。」
其實，也就短短兩三分鐘的廣告片，一天不到的時間就拍完了，後期的製作卻需要花一個星期的時間，可見後期製作的重要性，他這麼說葉楓倒是放心了很多，要是他說明天就給你之類的，那三萬歐幾乎就丟河裡了。
「進去和她談談吧，那些東西我可以遲些時候再收拾。」史蒂芬?森說。
「嗯。」葉楓淡淡地應了一聲，轉身進了茶室。
他和寧新柔之間的故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的，史蒂芬?森並不了解，而他也沒有興趣解釋給史蒂芬?森聽，不過談談也沒什麼，畢竟大家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葉楓坐到了寧新柔的對面，他不在的時候，寧新柔已經給他泡了一杯金駿眉，上次是綠茶，這次是紅茶，這是不是一種心情上的變化呢？由清淡轉為濃郁，滿滿一杯喜慶的色彩。
「新柔姐，我……」
「不要說話，喝茶吧。」寧新柔說，平平淡淡。
葉楓一肚子的話頓時被堵了回去。
於是喝茶，只是喝茶。
有時候，葉楓忍不住會將寧新柔拿去跟柯書冉比較，他甚至會想，倘若她像柯書冉那樣溫柔大方，知性體貼，溫婉可人，那該多好啊，可是寧新柔就是寧新柔，她有著鮮明的個性，她是不會為了誰改變的，倘若她改變了，她就不是寧新柔了。
幾十分鐘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葉楓居然適應了這種奇怪的相處的方式，誰都不說話，只是喝茶看風景，心裡想著事情，感受著對方的存在。
叮鈴鈴、叮鈴鈴……
手機鈴聲驟然響起，茶室里的沉浸頓時被打破了。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葉楓拿著手機準備起身去別處接聽。
「你就在這裡接吧，我又聽不見手機里的聲音。」寧新柔說。
葉楓又坐了下來，滑開了接聽鍵。
打來電話的是柯書冉，這是葉楓要到別處去接的原因，倘若是冉浩辰或者靳兵包偉誰誰的，他才不會到別處去接呢。
「是葉楓嗎？」手機里的聲音。
「嗯，是我呀，書冉姐。」葉楓尷尬得要死。
「怎麼不說話呢？」
「我剛喝了一口水……」
「別嗆著了，」柯書冉說，「是這樣的，我聽冉浩辰說你把安伯調到京都去了，我托她給你帶了一條圍巾過來，北方天氣特別冷，你真好用上。」
「謝謝。」倘若不是寧新柔就在旁邊直盯盯地看著他，他會有更多更豐富的語言，可被寧新柔這麼一盯著，他的話就少得可憐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等這段時間忙過我就回來。」
「你在開會吧？」
「嗯，是的是的！」
「那不就跟你多說了，我掛啦。」柯書冉掛了電話。
通話結束的聲音傳到耳朵里的時候葉楓頓時鬆了一口氣，要是再聊下去，他真的要忍不住離開茶室到外面去接聽電話了。
「我給你添點水。」寧新柔提著壺給葉楓添水。
「謝謝。」葉楓說。
「你對誰都這麼客氣嗎？還是只對一些特別的人客氣呢？」寧新柔靜靜地看著他。
這是作家慣有的邏輯嗎？
葉楓看著茶杯里已經發白的金駿眉茶湯，怎麼也喝不下去。
「喝呀，這壺裡還有很多水呢。」
葉楓：「……」
可憐的江湖游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