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離得那麼近
韓雲冽猶豫了一下,伸手,動作有些僵硬的拍了拍她的腦袋。
他還沒見過哭起來這麼安靜的人,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只是蜷縮在他懷裡,像是一隻受傷的喵咪,可憐的很。
夏清溪感受到他的安撫之意,原本快要止住的淚水,卻在這個動作下徹底崩潰,眼淚瘋狂的湧出。
媽媽還活著的時候,在她受委屈的時候也會這樣輕柔的安慰她,可是現在,一切只能靠她自己了。
這一年來受的委屈似乎都在此時迸發,她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已經很堅強了,可是卻在此時帥叔叔的溫暖懷抱里,積壓的情緒徹底土崩瓦解。
連什麼時候到醫院的都不知道,直到臉上被人覆蓋上一個溫暖的毛巾,帥叔叔好聽的聲音響起:「擦擦臉。」
她因為哭的缺氧大腦有些迷糊,傻乎乎的仰著臉,也沒動,韓雲冽捏了捏眉心,修長漂亮的手攤開毛巾,給她擦臉。
第一次做這種事,他不習慣,動作很是生疏。
手指不經意觸碰到她的臉,出乎意料的細膩柔軟,嫩的像是能掐出水一樣,只是除了這些,還有些異常。
他眼神一深,把毛巾扔下,伸手托起小姑娘的下巴。
她的皮膚很黑,卻細膩有光澤,剛才沒有細看沒發現,現在才察覺她臉頰已經腫起來了,燙的驚人。
仔細一看,還能發現五指印,應該是被人抽了一巴掌。
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散發著冷意,韓雲冽此時,很生氣。
他直接大步走了出去。
夏清溪也沒什麼反應,獃獃側卧在床上,哭的近乎虛脫,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臉上忽然有種清涼的感覺,有雙手在她臉上塗抹著,她驚了一下,猛然醒來,對上一雙微微眯著的眼。
那眼神深邃不清,有如實質一般,掠過她的眼角眉梢,滑過嘴唇,微微停頓一下,落在她的臉頰上。
他的指尖很燙還是很涼,夏清溪已經分不清了,在這一刻,她覺得心控制不住的在拚命跳動,耳朵都能聽到那種撲通撲通的聲音,手腳甚至全身都無力,她甚至連要推開他的力氣都沒有了。
臉熱的都要冒煙了,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期待的情緒,讓她渾身都緊繃起來。
「別動。」他聲音沉穩冷淡,夏清溪就真的不敢動了。
他手上的動作不停,繼續給她抹葯。
兩個人離得很近,透過藥味,她還能嗅到他身上淡而清冽的味道,從四處包圍著她。
他的眼神很專註,近距離看,夏清溪才發現他的睫毛很長很密,偶爾忽閃一下,她的心也會跟著顫抖。
夏清溪不敢呼吸,一直摒著氣,額頭跟鼻尖都冒出汗,直到他終於撤離,心臟才撲通一聲落地,軟軟的癱在床上。
「罵人、打架,膽子不小。」
男人涼涼的聲音響起,用毛巾擦了擦手,隨手扔掉。
她眨眨眼,委屈的開口,眼睛里還汪著之前的淚水,長長的睫毛濕漉漉的,聲音軟糯微微帶著沙啞。
「是她先打我的。」
本來想要生氣的韓雲冽,對上她那雙黑白分明似乎會說話的眼睛,那些重話也說不出來了,抿了抿嘴。
「沒學會保護自己之前,不準再打架。」
他是那種命令的語氣,夏清溪皺皺鼻子沒說話。
接下來拍片子做檢查,醫生仔細查看了一下,說道:「沒傷到骨頭,只是後背有淤青,一般是受傷24小時內冷敷,24小后可以熱敷促進吸收。」
最後醫生開了些噴霧劑還有藥油,說讓拿回去擦擦,好得快。
「走吧。」
夏清溪乖乖跟著他出去,上車,因為背疼,就只能僵硬的坐著。
視線往外看的時候,發現這裡有些眼熟,等到車子出了外面,她才想起。
「這裡不就是我之前來過的那個醫院嗎?」
看到門外嶄新閃耀的大招牌,她吃了一驚:「這裡什麼時候變成韓氏醫院了?我記得以前不是的啊?」
前排的陳修忍不住從後視鏡里看了她一眼,心道,還不是因為你這丫頭?
韓雲冽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抽出一個抱枕,塞到她背後。
夏清溪察覺到了,急忙扭頭。
他狹長深邃的眸子平靜的看著她,像是剛才做的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一樣。
「坐好。」
她又出現心跳不規律的情況了,一路上腦海里不斷翻騰著,又覺得自己想的太多了,眨眼就到了小左住院的地方,她拎著一大堆葯下車。
看著車裡清俊挺拔的男人,她深吸一口氣,燦然一笑:「謝謝帥叔叔啦,還有前面的司機叔叔,你們注意安全。」
揮了揮手,她目送他們離開。
轉身,她去打架那裡的垃圾桶里翻了翻,找到了之前借帥叔叔的幾本書,已經又臟又散了。
心疼的擦了擦書評,她先去洗手間。
仔細照了照鏡子,發現臉黑果然還是有好處的,至少紅腫也看不出來。
背上還是很疼,她反手摸了摸,疼的吸了口氣。
看了眼周圍,也沒別人,就把廁所門反鎖了,把上衣撩起來,想要擦藥。
只是總是夠不到,只好泄氣的放棄。
病房裡,夏左還在睡覺。
蒼白俊秀又清麗的臉龐,帶著少年人的雌雄莫辨,頭髮柔順細滑,她忍不住摸了摸,然後沉沉嘆了口氣。
小左昏睡時間越來越長了,她卻還沒攢夠手術費。
外面天色已經暗下來了,隔壁病床的人跟她打招呼:「吃晚飯了嗎?食堂今天晚上的菜不錯,快去打點吧。」
打起精神,夏清溪笑著謝過他們提醒,出去了。
不過她沒去食堂,而是先去了醫生辦公室。
「大夫,幫我開點口服的凝血葯吧。」
她不是血友病,卻有輕微的凝血障礙,不嚴重,一旦受傷卻也很麻煩。
剛才帥叔叔把她送去韓氏醫院的時候,主要檢查的是骨頭,她也不好意思再麻煩人,就沒開口,但是剛才在洗手間看了看,身上好多細小的傷口都還在滲血。
吃了葯,她才去買飯,回來時候夏左已經醒來了。
少年眼睛里夾著一點憂鬱,卻綻放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他皮膚因為常年不見光,白的剔透,乍一看像是散發著淡淡的熒光一樣,美的像副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