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墨握住封長語的手,一直都不願意放。
封長語直到他睡著了,才讓醫護人員放輕了腳步進來給他做檢查。
醫護人員重新包紮好之後,便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封長語看著他睡熟的眉眼,腦海中浮現起他們在一起時的種種。
表麵上看,確實是她在一路追著他跑,他沒有排斥。
細想起來,他也在慢慢地讓自己走出來,哪怕是走得很慢,他的態度也都表明了他的決心。
隻是她一心計較自己的得失,忘了看他的付出。
封長語用手描繪著他的眉眼,不知道她要是擁有了他的成長經曆會如何。
他會不會在麵對感情的時候是他這樣的態度?
她沒怪過他喜歡霍以安。
在她愛上他之後,她反而是感激霍以安的,如果沒有霍以安陪著他走過那段歲月,他也不會是她現在所看到的周寒墨。
封長語覺得自己一定是太冷靜了,才會在感情這件事上走得不順利。
如果她能夠在遇事的時候不用理智分析,她能夠稍微傻乎乎一點,他們之間不會是一路走來的樣子。
隻是他們的過往決定了他們的某些行為與處事方式,讓他們在遇到事情的時候也會反射性的有了決定。
如果有一點出入,他們也不會彼此吸引,彼此掙紮。
她越來越發現,他們很多時候的一些思維模式是有相似的地方的。
他在不愛她的時候,盡可能的不讓她失望,也不願意輕易地做任何決定來傷害她。
可她也在等他的心裏不再有抗拒之後,再跟他談一場隻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戀愛。
結果,他們的彼此尊重,讓本該是一段簡單的戀愛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封長語想到這裏,嘴角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
周寒墨睡了一場讓他覺得很舒服的一覺,他仿佛這輩子都沒有睡得這麽舒適了。
整個人如睡在雲端,渾身軟綿綿地躺著,不需要受一點力。
連心情都十分舒緩,讓他平時而安寧。
周寒墨睜開眼的時候,便落進了一雙含笑著的眸子裏。
封長語笑道:“你醒了。”
周寒墨偏頭看向窗外,窗外有路燈的光亮,還有遠處的漆黑。
他揉了揉太陽穴,“我睡了多久了?”
“好幾個小時了。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飯?”
“你吃了嗎?”
“等你醒了一起吃。”
“以後餓了就把我推醒。”周寒墨雙手撐著病床,坐直了身體。
封長語將病床上的小桌子架了起來,將還有餘溫的飯菜擺上桌。
兩人相對而坐,吃起了遲到的晚飯。
吃完之後,周寒墨幫忙把碗碟收好,封長語把它們端到茶幾上,又拿紙巾將桌子收好。
周寒墨問道:“你家人知道你來這裏了嗎?”
“我來的時候我哥送我到機場。”
“他一定恨不得掐死我。”
“這一點不清楚,你有興趣的話回頭可以問問他有沒有這樣的想法。”
“好。”
封長語借著燈光看周寒墨的眉眼,說道:“我不太喜歡醫院。我們找間公寓式酒店住下來吧,請醫生每天過去看看。”
“聽你的。”周寒墨對此沒有什麽想法。
他高一時的那一場住院經曆,也讓他對醫院產生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那時候他一個人扛了下來,無人可訴說其中的恐慌與痛苦。
現在他有了一個理所當然陪在他身邊的人,他的很多心情與苦惱似乎都可以說出來了,也不用再害怕會被人冷落。
周寒墨的念頭閃過之後,他便說道:“我也害怕醫院,怕一個人待在這裏。”
封長語本想起身將髒了的紙巾扔在靠近病房門口的垃圾簍裏,聽到他的話時,便沒有了動作。
她知道他每一句真心實意的話都來得異常的不容易。
“我這就去幫你安排出院。”
“謝謝。”
“我們之間不需要感謝。”封長語說完就快步出去了。
周寒墨偏頭看向窗外,因為說了一句在他看起來示弱的一句話而心跳加速,整張臉都跟著有些熱了起來。
原來將心裏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難。
他感到輕鬆的同時,她也覺得他們之間更親近了。
封長語出去了十分鍾左右就回來了,醫生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後,就與護士一起將他們送上車。
司機將他們送到當地最的酒店式公寓裏,又出封長語之前下榻的酒店將行李送了過來。
封長語打量著酒店的兩室兩廳和兩個陽台,說道:“這裏還算是有了一點家的感覺,在其他酒店真是除了相對便利之外,並沒有家的感覺。”
“確定不是因為有我在身邊,才有了歸屬感了嗎?”
封長語聞言笑了起來,“你太會撩了。”
“那是因為對象是你,對其他人不需要我這麽急切的表現自己。”
“好吧,我相信了。”封長語敲了敲他腿上的石膏,“能進水嗎?”
“不能。”
“那你兩天洗一次澡吧。”
周寒墨笑道:“你不應該幫我洗嗎?”
“我懶得動彈。”封長語眨了眨眼,漂亮的眼睛裏閃過狡黠之色,說道:“要不我幫你找服務員上來,讓他們服侍你洗澡。”
周寒墨撇了撇嘴,“那我兩天洗一次。”
“這就對了。”
周寒墨不滿意地哼道:“才在一起第一天,你就開始虐待我了。”
“這話不是該我說嗎?才在一起第一天,你就想讓我幫你洗澡。”
“我現在是個殘疾人,你不幫忙,我沒辦法洗。”
“單腳也是能站立的。再不行還能用保鮮膜將你的石膏腳給裹住,從此自由洗澡不是夢。”
封長語最近也是太憋屈了,等心裏的大石頭真正落了地,她原來活潑、跳脫的性子也重新出現了。
周寒墨看著她臉上的笑容,也跟著笑了起來。
他握住她的手,輕聲說道:“我很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我一直是這樣的。”
“嗯。我不喜歡你為我改變的樣子,那樣的你並不快樂。”
“那是我隨便用的苦肉計,就想把你給忽悠到手之後,好露出真麵目。”
“現在到時候露出真麵目了嗎?”
“差不多了。”封長語說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