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行睿伸手沒好氣地捏了捏她的臉,“我們寵你不是為了讓你受委屈的,誰惹了你,你就放心大膽的上手抽。結果你倒好,被最好的朋友擺了一道,還給人家洗地。”
“我沒有為他洗地,就是沒有追究的必要。”
“要不是了解你,知道你隻是把他當成朋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愛過他。”
“除了沒有以男女之情愛過,我和周寒墨之間確實有愛啊。”霍以安輕笑道,“不過,這些也不重要了。”
“對我來說,你對周寒墨有什麽樣的感情都無妨。封長寧是怎麽看待你跟周寒墨之間的關係的。”
“他完全信任我。”
“他哪怕是能完全信任你,你也別挑戰他忍耐的底限。”
“我心裏有分寸。”
“我相信你,同樣也相信他。他可是我們在你還小的時候為你挑選的如意郎君。”
“睿睿,你也隻比我大幾分鍾而已啊。你那時候就已經為我的未來做準備了嗎?”
“嗯。那個時候我就很有當哥哥的自覺了,也去考察過封長寧。”
“不是吧?”霍以安難掩驚訝之色,“那個時候我們不是幾乎都在一起嗎?怎麽我完全不知道這些事?”
“那是因為我做事比較低調。”禇行睿隨口說道,“就算天天在一起,也難免有不同時行動的時候。你和同齡的女孩子相比更簡單、更純粹一些,這些事要是我們不幫你處理好,以後被男人騙了怎麽辦?”
禇行睿說到這裏有點不太舒服,說道:“哪怕做到了這個程度,你還是被周寒墨給擺了一道。”
“不好意思,讓你們傷心了。”
“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最傷心的人應該是你。”
“我還好。就是那幾天有些恍惚,感覺整個三觀被一下子給顛覆了。那個時候就覺得生而為人太可怕,隨時隨地都可能要承受突如其來的一把利刃,讓我一度有些不敢深想。如果那時候捅我一刀的是個陌生人,我就果斷的還手。可是多年的好友,他那麽做。我……我沒有辦法接受。我甚至根本看不出來他的異常。”
這也是霍以安難以接受的點。
如果他不是在她的飯菜裏放了東西,而是想跟她同歸於盡呢?
他無牽無掛,她卻有一堆又一堆舍不得的至親,無論如何都無法割舍。
那一刻她也才清楚,她對自己的安危有多疏忽。
她有多信任周寒墨,而周寒墨是如何糟蹋她的信任。
說出來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可真正說起來,卻讓人難以接受。
事發之後的一周裏,她不是失眠就是惡夢連連。
說對周寒墨不怨,是虛偽的。
她也不願意做他精神上的最後一根稻草,在最後一刻摧毀他的所有。
前一段時間,她看起來沒什麽事,實則她自己一個人撐過了最艱難的精神時光。
那時候她才知道有些路是必須一個人走的,有些苦和傷隻能一個人在黑夜裏輾轉、掙紮。
她一邊痛苦又一邊慶幸著在她有餘力承受的時候遇到了這些痛苦,她還是足夠幸運的。
禇行睿除了半擁著她,一句話也沒說。
他那時候也隻知道她心裏好像藏著事,卻不知道她心裏藏著什麽事了。
“以後有事別一個人瞎扛。你又不是沒人疼,沒人愛,自己折騰得這麽辛苦做什麽呢?”
“我心裏清楚,但舍不得你們什麽事都為我扛著,好像我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給你們添堵的。”
“這話你敢不敢在老爹和其他人麵前說?”
“不敢。”
“算你還識相。”禇行睿拍了拍她的肩膀,“為你做任何事我們都心甘情願。然而作為一個被這麽多人寵著的人,你沒有作天作地,懟太陽空氣,你是不是該自我檢討一下了?”
“我倒是想檢討。你們這麽愛我,我同樣也想回饋你們的愛,可我以為的灑脫、不拘小節,很可能就傷害了你們。我沒有辦法想象,我和周寒墨在一起的那天發生了什麽不可挽回的事,你們要怎麽辦?”
“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不要自責。”禇行睿溫聲安撫道。
那聲音從未出現在除了與安安對話的其他人身上。
霍以安朝他笑了笑,“我恢複得差不多了,那也不是什麽大事。你也約了一天會了,去休息吧。”
“嗯。”禇行睿起身,在背對霍以安的那一刹那,他臉上輕鬆、微笑的表情就收得幹幹淨淨了。
他回到房間就讓人去調查周寒墨最近的行蹤。
屬下很快就回複了。
禇行睿:“給他使點難忘的絆子!”
“是。”
對付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拿走他僅有的東西。
以周寒墨近期的行程來看,他在尋求除了安安之外的平靜,他就非不讓他如願。
他跟周寒墨的相處時間比較短,平時也沒有什麽往來。
可他心裏也很清楚,對周寒墨而言,周家的那些產業他不在乎。
他也不在乎他的聲譽以及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他在乎的隻是安安。
如果安安對他有男女之愛,他們一家人哪怕對他不是太有好感,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然而,安安不愛他。
他就敢使計讓安安中計。
周寒墨現在想要新的平靜,他就偏不讓他如願。
禇行睿下達命令之後,便關了電腦,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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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長寧昨天回大宅休息,封先生與封夫人難得願意給自己的一對兒女準備早飯。
封長寧下樓時,餐廳裏已經擺了豐盛的早點。
封長語已經坐在那裏,狀態有點不對。
封長寧看了她好一會兒,問道:“沒睡醒?”
“嗯。”
“沒睡醒連化妝品都遮掩不住了?”
封長語沒有說話,低頭自顧自地吃早點。
本來很美味的食物,此時此刻都沒有什麽吸引力。
封長寧掃了她一眼,在爸媽都在場的時候也不好多問。
兩人解決完早餐,幾乎是同時出了門。
封長語知道她哥的性格,他很好說話,但卻不好糊弄。
她坐上封長寧的車,說道:“我有點亂。”
“跟周寒墨有關?”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他不是不在殷城一段時間了嗎?你之前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不對勁起來了。”
“他失蹤了。”
“什麽?”
“就是字麵意思。”
“決定了?”
“嗯。”
“讓人開始找了沒有?通知金宣了沒有?”
“金宣應該是第一個知道的。”封長語遲疑了一下說道,“這件事應該是霍家人做的。”
“你怎麽能確定?”
“這件事做得太完美了,除了霍家人,我想不到其他人。”
“事情水落石出再下定論。霍家在周寒墨做那件事發生這麽長時間才有動作,也已經網開一麵了。”
封長語臉色有些發白,“哥,我知道你說的對。可那個人是我愛的男人,我就沒有理智仔細地分析對錯。”
“你打算怎麽做?”
“我想休假,想親自去找他。”
封長寧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他問道:“這麽做有意義嗎?”
“我想是有的。”
“那就去吧。女人追求感情的時候比我們更勇敢。”
“不是更勇敢,而是我們的心就那麽大。心裏進了一個人,那就都是他了。”
“如果周寒墨真的出事了,你會恨安安嗎?”
封長語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以對。
封長寧卻很肯定的說道:“無論你如何做決定,她都會是我的妻子。”
封長語苦笑道:“哥,你可真會胳膊肘往外拐。”
“胳膊肘要是往裏拐,那是胳膊折了。”
封長語僵硬地牽動了一下嘴角,說道:“我知道了。”
“你的愛情要自己爭取,別把你的失敗推到安安的頭上。她沒有義務承擔你的責難。”
“我還沒那麽失去理智。”
“這樣就最好。”封長寧在離十字路口還有三十米的時候打了轉向燈,轉向了去機場的路。
封長語見狀,問道:“哥,你是愛慘了霍以安?”
“當然了,我愛她並不比周寒墨愛得少。”
“周寒墨表現得太高調,你就收斂了?”
“嗯。我很慶幸安安一直沒接受他,不然也不會有我們兩個什麽事了。”
“如果是在電視劇裏,我們拿到的就都是配角的劇本。”
“在我們這裏,我們就是主角。你也好好的,不就是一個男人嗎?哪怕是再情深,依舊是個男人,你有迷惑他的魅力。你之前隻是不屑用而已。”
封長語的臉上難得的有了笑意,“再花樣誇我也沒用,我對安安有心結了。”
“有就有吧,你自己記著你的心結,我跟她過我們美滋滋的小日子。”
封長語:“……”
她哥還能再不要臉一點嗎?
明明也是個風雲人物了,怎麽這麽不矜持?
真對不起他這張過於好看的臉。
封長寧用餘光瞄她,“又在腹誹我什麽?”
“沒有。隻是提前祝你和未來嫂子百年好合,和和美美。”
“你覺得我會信?”
“我說的都是實話。你都把你心窩子的話給掏出來了,我再怎麽樣也得用同樣的真誠來麵對你吧。”
“你能這麽想,我很高興。提前是,你是真的這麽想。”
“目前還沒有很真。”
“我就知道。”封長寧接話很快,讓封長語接下來的話都堵在了喉頭,說不出來,又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