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爺子點點頭,“小玉玉回來了,你的心算是放下了吧?”
葉風信一點一點的把棋盤複原,“沒有什麽放不放下的。做了父母之後,才知道心六四可以多麽的柔軟。”
“您的話是對的。”
韓老爺子沒再說什麽,葉風信不是個愚笨的人,這些天更是如此,一直在進步,每一步都讓人咂舌。
以前的葉風信不能說是個好人,也不是個好商人。
有了葉盈玉之後,他便沉下心來。
葉、秦兩家算起來還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恩仇。
那些恩仇在那人死後,就變得無足輕重了。
在意的人不在了,兒孫們卻在一起了。
他們除了支持兒孫們的選擇,不忍心將他們的感情打碎之外,還能有別的選擇嗎?
當然是有的。
那就是把仇恨交給他們,讓他們彼此憎恨,彼此怨恨。
他們不願意這麽做。
仇恨持續了如此之久,是該到結束的時候了。
與其一直惦記那些事,不如趁早結束。
還能圓了一雙兒孫的喜事。
更何況,他們也不覺得他們的阻止或橫加阻攔對秦宇和葉盈玉有效果。
倒不如全心全意地祝福他們,家和萬事興。
韓家很久沒有喜事了,廚師們也為家有喜事而感到高興。
這一頓飯除了有家裏的廚師做飯之外,也有逍遙閣過來的廚師。
有些菜必須是現煮現吃才有味道。
一道又一道精美的素食端上桌,所有人都入坐。
韓非語坐在韓老爺子身側的位置,專心給韓老爺子布菜。
他也有十一二歲了,是韓俊與蔣萱的綜合版,出去能迷倒好多小女生。
他自己卻沒什麽感覺。
秦宇看著這個像是一夜之間就長大的小奶娃,還有些回不過神來,忍不住把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
韓俊笑道:“一直盯著非語看,你是在後悔沒陪著他長大嗎?”
“有點可惜,沒有親眼看到非語長大。不過這幾年的收獲也很多,談不上後悔。”
韓俊輕笑了起來。
小宇的話說的沒錯。
他也確實應該這麽說。
小玉玉不是長袖善舞的人,也不會區分場麵話、客套話的直性子。
秦宇這麽表態是對的。
有得有失,選擇一方,必然會錯過另一方。
不能說誰最重要,隻能說在特定的時間內二選一的話,就不能選擇之後,又在被選擇的一方麵前自責。
那樣會讓小玉玉難受。
韓非語為韓老爺子布好菜之後,坐了下來,“叔叔,吃完飯你跟我說說你這幾年的見聞啊。我好期待。”
“沒問題,有很多談資呢。一時半會兒的,還真說不完。”
“說不完也盡量說完嘛。”
“好。”
秦然不甘寂寞地吼道:“我也想聽。”
秦宇縱容地說道:“都跟你們說。”
韓俊笑著把話題移到秦然與淩餘心的事情上,問道:“lida,今天跟然然去試禮服還滿意嗎?”
淩餘心咽下嘴裏的食物,說道:“收一點尺寸就可以了。安安做得很漂亮。”
秦然起身到客廳拿了手機,解鎖後調出照片給他們看,“這些都是禮服的上身效果,看到的時候我忍不住飆淚了,太驚豔了。”
韓老爺子和葉風信看完之後,韓俊接過手機和蔣萱一起看。
蔣萱笑著朝淩餘心豎了大拇指,然後用口型說好看。
淩餘心跟她道謝。
話題在秦然和淩餘心的婚事上停留了十分鍾後,韓老爺子才問道:“葉先生,小玉玉和秦宇這兩個孩子的婚事你有什麽想法嗎?”
葉風信聞言露出了一個笑容,“請韓老做主。”
韓老爺子擺了擺手,“現在倡導年輕人自由戀愛,自由嫁娶。我一切以他們的意見為準。”
“我也是這樣的想法。”
韓老爺子將目光放在秦宇和葉盈玉的臉上。
秦宇說道:“小玉玉的喜服已經備好,嫁妝也有專人在準備,連結婚的日期之前的那位也已經占卜好了。日期在三個月之後,具體時間我回去看過之後在說。結婚的地點定在逍遙閣。這些都是定規。”
韓老爺子:“既然這樣,那我們就照那位的安排為準。”
小玉玉的主人多多少少不便在家裏說,隻是誰都明白他們在說誰。
本以為他為小玉玉做的事隻是一點點,隨著那些東西一點一滴的出現,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對小玉玉的愛猶如汪洋大海,哪怕是死亡都不減對她的保護。
他知道她是個什麽樣的孩子。
她在別人眼裏是個傻孩子,不靈動,不善言。
在他眼裏,她就是天底下最好的。
葉風信聽到這話時,心裏也感慨不已。
難怪小玉玉對那位的感情如此深刻,她是有感覺的,能感受到別人的喜愛與嗬護。
誰都騙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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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
霍予沉一大早起來,眼皮就跳了好幾下,不知道這是肌肉過於活潑,還是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
他出了房間,在走廊時就被一樓那抹如烈焰的紅色身影給吸引了。
霍予沉還未出聲,那抹紅色身影便像是一陣風快速向他飛來。
“小玉玉。”霍予沉放軟了聲音叫道。
“二哥。”葉盈玉也叫了一聲,在他麵前急停下來。
霍予沉看清了她的樣子,笑道:“你越來越美了,我卻老了。”
“皮下三寸皆白骨。”
“你的覺悟可真高。”霍予沉樂了。
“你想我嗎?”
“想。”霍予沉沒有任何停頓地說道。
“我也好想你。”
“你實現了你主人的願望了,對嗎?”
葉盈玉輕輕點頭,眸光變得耀眼無比,“他想去的地方我和秦宇走遍了,我想他可以暫時安心了。”
“他在多年之前就得償所願了。”
“真的嗎?”
“他與他最愛的人一起焚成灰燼時,就已經得償所願了。但你為他做的,會讓他更加開心。”
葉盈玉臉上難得出現了笑容,“我知道。”
“吃飯了嗎?要不要跟我一起吃一點?”
“我想跟你一起吃飯。”
“這是我的榮幸。我讓廚娘做你喜歡吃的東西。”霍予沉與她一起並肩下樓,問道:“這幾年你喜歡吃的東西變了嗎?”
“沒有。”
霍予沉就知道會是這樣,她不會輕易改變,更多時候也不願意改變,仿佛改變了其中的一絲一毫都會讓她覺得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