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了這麽多年都沒有把他媳婦兒的性子給改變了,反而安安會受了他媳婦兒的影響。
霍老夫人想了想悅悅的性子,那孩子也是個把什麽事都往六四自己心裏放的性子。
哪怕是被寵了二十幾年,依舊還是那個知進退,懂分寸的孩子。
安安像她也不奇怪。
悅悅本就是個非常優秀的女孩兒,除了不夠愛自己之外,幾乎找不到任何缺點。
霍老爺子見兩個人臉上還真露出一臉擔憂的表情,勸道:“你們兩個也不用這麽為以後的事擔憂,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們這麽擔憂,明顯是對安安和她的哥哥們沒有信心,不信任他們有讓自己幸福的能力,也不信任他們彼此互助的感情。”
霍予沉聽了這番話也覺得當局者迷了,年輕的時候他對孩子這種生物其實沒多少好感,就覺得一個二個都是個麻煩精。
可看著孩子們一看就是二十幾年,感情就是溫水慢煮,時間越長久,熬得越濃稠。
同時,也越來越看不清孩子們的特色和優勢。
他們的孩子出去之後,也是天之驕子。
他們作為親人卻以為他們什麽都不行,需要家人的提點。
仿佛孩子們不聽家裏長輩的提點,就會一事無成一般。
社會的進步,人類的進步不就是在忤逆父輩中產生的嗎?
霍予沉想通這個關節之後,覺得隻要那群小兔崽子別作天作地,他就一臉淡定地圍觀就行。
霍鶴不知道他的小爺爺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悟了,仍舊睜著一對無辜的大眼睛,乖乖地坐在他的膝頭上。
霍以安見他們不再說話,才走了過來,說道:“太公、太奶奶、老爹,開飯了,我們吃飯吧。”
霍鶴奶聲奶氣地說道:“小姑姑,我不用吃飯嗎?”
“鶴鶴當然也要吃飯。你的小肚子餓不餓?”
“餓了。”
“那跟小姑姑進屋好不好?”
“不不,我要跟爺爺一起進去。”
霍以安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沒有勉強他。
……
吃過晚飯之後,霍以安便出去見了自己工作上的合作夥伴了。
她自從上次回國之後,就處於休假階段。
這段時間除了偶爾處理幾項簡單的工作之外,幾乎也不怎麽出門。
他們約的是一家新開的酒吧。
霍以安開了一輛低調的白色女士車,停在了酒吧的專用停車場。
這時剛過了晚上八點半,酒吧裏的人還不多。
霍以安的合作夥伴已經到了。
沈楓與秦之優朝她招了招手。
霍以安順利地走到吧台邊,笑道:“你們怎麽這麽早來泡吧?”
“時間要是再晚,大小姐你出不來啊。”沈楓笑道。
“你說得還真沒錯,時間再晚一點,我就睡覺了。”霍以安點了杯果酒。
秦之優問道:“大小姐你準備什麽時候收假?”
“隨時都可以。不過,沒有重要的事我就不打算工作時間太長了,一天工作十二個小時就行,再長生活都沒有了。這樣的工作實在是沒意思。”
“你打算放慢工作室的步調?”
“有這個想法,但怕你們不同意,暫時沒往這方麵想。”
沈楓:“放慢步調一直走最頂尖的小眾品牌設計也可以,大牌有大牌的負累。”
秦之優:“你們兩個大神都有是這種想法,我一個小透明自然也就答應了。”
霍以安:“我們是一個團隊,進退都是一起的。如果你想前進,我們也願意陪你。”
秦之成擺了擺手,“目前這個進度就行了。再快我心裏會不安,我們的根基還太淺了,跑得太快會不穩。”
沈楓:“那就按照大小姐的進度來,大小姐的感知最準確。她知道什麽時候該走,什麽時候該停下來。”
霍以安對這句恭維隻是笑了笑,“我不清楚,畢竟到目前為止,我的經驗跟你們一樣少。我家也沒人做設計這一塊的工作,沒有什麽捷徑可以走。我們要麵對的未知與風險是一致的,要吃虧大家一起吃。”
霍以安沒有說出下麵的話。
她知道他們想讓她承擔更多的風險。
在真正困難的時候,她自然願意為改變困境提供更有利的幫助,但她也得讓他們知道,她沒有義務這麽做。
在股份相當的情況下,彼此承擔的責任與義務、利益是相當的。
他們要是一直有依靠她的想法,那有一天她不讓他們依靠,他們不會覺得理所當然,而是認為她忘恩負義,看不起他們。
而不會認為,她不讓他們依靠才是常態。
恩義給得太多,別人就會理所當然的認為是強者應該付出的。
她需要在合作之初把這件事給梳理好,而不是任他們依靠而不明確說清楚。
沈楓和秦之優也是很聰明的人,從最初的驚訝到接受也不過短短幾十秒的時間。
秦之優:“是我們的心態擺不正確,讓你有了這一層的誤會。其實在你這段時間休息,我們就應該有這層覺悟了,結果我們不夠聰明,這些話還要讓你親自說,我們特別慚愧。”
沈楓見秦之優已經表態了之後,也說道:“我們是合作夥伴,我們心裏很清楚的。很抱歉給安安你造成我們要依靠你的錯覺了。我們相對內向,沒有你擅長社交。在這方麵就會想著格外依賴你一些。”
霍以安:“我相信你們沒有這樣的想法,有些話先說比較好。作為朋友與合作夥伴,在我能幫忙的時候也很願意幫忙。幫忙於否是我的個人意願為主,我沒有背負你們希望的想法和意圖,希望你們心裏要有數。”
“明白的。我們都是成年人,知道成年人世界的準則。”
霍以安抬起果酒,朝他們敬了一杯。
沈楓和秦之優的心情有些微妙,但還是喝幹了杯中酒。
霍以安知道在這裏並不是什麽好的聊天場合,酒吧裏鬧轟轟的,說一句話都得喊,沒勁兒透了。
然而,她還是把這些話說了出來。
作為設計類的從業人員,在很多時候都不諳世情,多半都是個人的感受和個人得失為出發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