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行睿看著那張不知道該怎麽說的臉,並沒有多少驚訝之色。
從事這個行業,什麽樣的臉都看過了。
眼前這張臉也勉強算是擠進了他看過最難六四看的臉的前十名。
這個女孩子原來的長相應該不錯,現在臉毀得差不多了,隻剩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還能看出她的特別之處來。
虞茴放下麵紗之後,便把自己所有的愛美之心與尊嚴都放下了。
她有聽過這個醫生的傳言說,他長得很好看。
然而,傳言並沒有能準確的描述他1/10的長相。
如果率先知道他長得這麽好看,她是沒有勇氣在他麵前展現她的臉的。
禇行睿麵色平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張難以用言語描述的臉。
他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更沒有驚訝之色是,平靜得仿佛不是在看一張毀容的臉。
小男孩看了看自己的姐姐,又看了看禇行睿,屏住了呼吸是,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虞茴是從摘下麵紗的那一刻,心情便奇跡般地平複了下來。
她微微垂下眼皮,沒有跟禇行睿對視,以一種平靜得近乎出奇的態度讓禇行睿仔細觀察她的臉。
禇行睿知道這個女孩兒的心理過程。
病人的心理表麵看雖然千變萬化,但總結下來也不過是歸納成了幾大類。
再大的悲喜,再不可思議,想要活得更好,不想放棄現有的生命,就得承受一次又一次的圍觀和治療,就得像個活體標本一樣被人指指點點。
磨難在來的時候,其實最好的麵對方式就是順著磨難走。
掙紮也隻是讓是自己往磨難堆裏滑得更深罷了。
禇行睿對於這個女孩兒的現狀更多的是漠然,沒有別人的欣賞,也沒有別人的厭惡。
這個女孩兒對他而言最大的不同就是她是他的新病例。
其他的,他目前沒有感覺出來。
……
禇行睿是看並用手摸了女孩兒的臉快半個小時之後,才收回了手。
他說道:“先去做個臉部的整體檢測,看看更詳細的數據。我得到更詳細的數據後再擬定治療方案。當然,你要是有更好的醫生可選擇,也可以去找其他的醫生。”
虞茴重新戴上麵紗,聲音幾乎低如蚊呐,“我相信你能治好我。”
禇行睿對這句話沒有什麽想法,“希望你的信任沒有錯付。我盡力而為。”
禇行睿說完快速地填寫虞茴的病例,看到她的名字時,他的眉頭微不可見地揚了揚。
這個姓氏倒是少見了。
曆史上最出名的虞姓人是虞姬。
在現實生活中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姓虞的人。
要是他有點浪漫的文藝細胞,他會腦補一下眼前的女孩兒跟虞姬的關係。
不過,作為醫生,禇行睿並沒有這種發散思維。
他也沒興趣往這方麵發散,除了浪費時間之外,沒有什麽用。
禇行睿寫完病例之後,就讓助醫帶兩人出去了。
禇行睿則繼續接診別的病人。
一直到快下班,禇行睿才再次見到那兩人。
禇行睿接過女孩兒遞過來的檢測報告,仔細看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骨形沒問題,需要去皮膚科看看。你的臉應該是細菌感染,暫時不需要我一個整形醫生來處理。”
禇行睿說這話的時候一點也沒覺得這是在砸自己的招牌。
他也從未把這種細枝末節的事放在眼裏。
要是在這一行裏混不下去,他改個行業也就行了。
因為要保住一個職位,畏首畏尾,那活著的姿勢和狀態就太難看是了。
虞茴像是被他的話就弄得僵住了。
小男孩兒也是如此。
小男孩兒忍不住問道:“可我姐姐的臉分明是毀容了。以前也看過皮膚科的醫生,開了很多藥都不管用。”
禇行睿涼涼地說道:“哦,那可能是遇到庸醫了。”
他要不是因為長得帥,人也很高,要不然絕對被人抽了好幾回了。
說話的風格實在是過於簡單粗暴,讓人沒有辦法對他脾氣太好。
可看在他的臉的份上,那些病人也不好意思對他態度太差。
虞茴問道:“禇醫生有權威的醫生可以推薦嗎?”
“你們去這家研究所看看。”禇行睿從口袋裏掏出筆,在紙上快速寫了地址和聯係人,“門衛問起來就說是我介紹你們去找寧醫生,門衛會放你們進去的。”
虞茴看著那個有些眼熟的地址和聯係人,心裏升起了一抹淡而又淡的希望。
她在最絕望的時候也曾聽人提過這家研究所。
隻是這家研究所幾乎是不對外的,幾乎也不接納什麽病人。
除非是非常特別的病例。
通常他們要接納病人時,都會主動去尋找。
病人們是沒有辦法主動進研究所治療的。
而它的名字也不是個醫院,它的名字就表明那是個研究所。
“謝謝禇醫生。”
“如果寧醫生有藥,那也正好圓了你的願。”
虞茴聽到這句話,不由得透過麵紗看向朦朧的男人。
這男人看起來就沒什麽感情,從頭到尾都很淡漠,像是一台不帶感情的機器。
沒有想到,這個男人居然為她搭了一座求之不得的橋梁。
禇行睿見兩人沒再說話,“沒有什麽問題的話就出去吧,我還有最後一位病人要接待。”
虞茴起身,鄭重地朝這位年輕的醫生鞠了一躬。
小男孩兒見狀也做了同樣的動作。
爾後,兩人便離開了。
禇行睿在兩人離開後,叫了下一個號。
直到今天的病人都看完之後,他才脫下白大褂下班了。
回到車上後,他給寧凝之撥了電話。
電話接通之後,他平靜而冷淡的聲音裏不自覺地滲進了難得的親近,“寧叔叔,我是睿睿。”
“不用說也知道是你。”寧凝之笑嗬嗬地說道,“工作這麽忙,怎麽有空給我打電話。”
“今天遇到個皮膚潰爛致毀容的小姑娘,情況挺特別,正好是您之前缺的病例,推薦過去給您看看。”
“行。小姑娘到了我好好看看。”寧凝之倒沒說什麽,直接收了。
禇行睿補充了一句,“我記得這方麵的藥在研究所已經很成熟了,隻是沒麵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