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以安聽到這話之後,並沒有把這話放在心上,而是轉移了話題,聊其他的事情去了。
他果然還是把自己封閉在一個小角落裏,就算伸手可及的幸福放在他麵前,他也習慣性的克製自己,不去伸手碰,不去拿。
唯有這樣他才不會再次被傷害。
他的身體機能和心理防線已經有了自動防禦的意識。
霍以安不知道該拿他怎麽辦。
就放任他這樣嗎?
她沒有辦法給自己答案。
周寒墨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有病,明明心裏惦記著她。
她也在慢慢的靠近他,他隻要伸手就能擁有一段屬於她的回憶。
可他還是沒有辦法自私的伸手。
從他的心底深處,他知道他沒有辦法給他最愛的女孩幸福。
他哪怕心裏是想保護她,嗬護她的。
可真實的情況卻不一定是這樣。
他的成長背景跟她的完全不一樣。
他們之間的很多觀念,很多行為都是有差異的。
沒有辦法保證隨時隨地在麵對她的時候都有一個很好的狀態。
假如正好是在他壓抑的時候,她出現在他麵前,他難保不會做出什麽傷害她的事情來。
周寒墨這一刻深刻的明白了自己的膽小和懦弱。
他懦弱到不敢追求自己的感情,連對自己最愛的女孩兒承諾幸福的能力都沒有。
而他一個人獨自行走了這麽多年,把所有的情緒和感情都深深地埋在了地底深處,沒有讓那些東西見過一點光。
可對她的感情還是從地底頑強的生長的出來,從最先的小嫩芽長成了一棵鬱鬱蔥蔥的參天大樹,為他的心投下了一片綠意盎然。
他是感覺她的出現的,也無比的慶幸人生中有她。
而且她還是個特別的女孩兒,特別到從來沒有拒絕過他。
哪怕是在她還對感情一無所知的時候,她也從未想過用眼神和語言傷害過他。
就算她的哥哥們都排斥他,讓她不要跟他走的太近。
他們偶然視線相對的時候,她還是會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周寒墨想起過往的種種,心尖是在慢慢的發燙的。
周寒墨腦海裏滿是霍以安的時候,他書房的門被敲響了。
他調整了自己的麵部表情,也調整了發堵的嗓子,“請進。”
金宣推開門進來,“我看書房的燈還亮著,想著你肯定還沒睡,就過來看看。最近工作也不忙,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找封姑娘去散散心。”
周寒墨聽到這個名字愣了一下,“我為什麽要找她?”
“少爺,我之前跟你分析過。封小姐是最適合你的人,她的家境合適,你們年齡也相當,正好她又愛你。這不是天作之合嗎?”
周寒墨臉色變了變,沒有說話。
金宣照顧了他這麽多年,又怎麽能不知道他的想法,耐心的勸慰道:“少爺,不是我不支持你,也不是我要給你潑冷水。而是霍小姐跟你實在是不合適。這不是你們匹不匹配的問題。你們之間的差距不用我說,你心裏也明白。霍家跟周家的差距太大了,他們把霍小姐看的太重要,不會輕易把她許給別人的。在他們心裏霍小姐哪怕一輩子都在家也無所謂。也許在他們心裏這個想法比她結婚,嫁人更重。他們是要一輩子都保護她的。這是在別的家庭裏不可能發生的。”
周寒墨手在金宣看不到的地方緊握成拳,一語不發。
金宣已經開口了,也不打算就說這麽幾句,一次性下猛藥比每次慢慢說有用得多,“這些事少爺你心裏是明白的,你隻是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霍小姐確實非常好,是我看過這麽多名門貴族的小姐中最好的一位。以後也不會有哪一家的千金會比她更好。這一點我是承認的。可是鳳凰不會棲息於奮鬥中的人家,它們是要擇良木而棲的。你和她都很好,都是很優秀的人。可你們在一起並不合適,她要是跟你在一起會很為難。而你不一定能護好她。你願意讓一個純粹又澄澈的女孩子在跟你在一起之後,眼神變得晦暗,連笑容也沒有嗎?”
周寒墨整個人如遭雷擊,像是枯敗的樹一樣瞬間便沒有了任何生命力。
金宣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裏也不好受。
可他實在是不願意他從小看到大的小少爺再這麽自我折磨下去了。
他並不是不喜歡霍以安。
相反,他很感激霍以安。
感激她這些年在周寒墨心裏起到的重大作用。
如果沒有她,周寒墨這些年熬過來有多痛苦,可想而知。
反而,她帶來的幸福與痛苦是一樣的。
她給周寒墨的生命裏帶來多少陽光,就帶來了多少痛苦。
如果周寒墨不是心裏還有溫暖的角落,他這些年也不會這麽痛苦了。
他可以沒有任何人性的想盡辦法得到霍以安,然後得償所願。
可他沒有。
他是把霍以安當成最重要的人來護著的。
那個位置無人可取代。
他也不願意讓別人侵入那個位置,在那裏占有一席之地。
於是,這麽多年來,他依舊是一個人。
追求他,喜歡他的女孩很多,可他一個人也不接受。
金宣是理解他的想法的。
可作為一個從小看著他長大的人,他覺得小少爺的苦吃的夠多了,不需要再自己往自己的心口再添幾道新傷。
過了許久,周寒墨才緩緩地開口,“為什麽要是封家的女兒?”
金宣呼吸一滯,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說道:“因為霍家為霍小姐挑的未來伴侶就是封家的少爺。”
周寒墨的身體猛然一震,隨後又不說話了。
金宣看他這樣心裏也很難受,“少爺,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可現在不好受沒關係,等你走出這一段之後,你才會發現以後的人生就風平浪靜了。你還這麽年輕,以後的人生還長著呢,不要還這麽快就把自己的路給走死了。”
“金叔叔,為什麽我要走的這麽為難?我想要的已經這麽少了,世界這麽大,這麽多人,我也隻想要她。為什麽我還是沒有得償所願?”周寒墨好像是在尋求一個答案,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