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心睜開眼睛的時候,手上正打著點滴,坐在他病床的是一個圓臉的小護士。
小護士見她醒了,朝她笑了笑,問道:“感覺好點了嗎?你剛才六四在研究所外麵暈倒了,我們挺擔心你的。”
“謝謝你,我感覺好多了。”
“不客氣。你剛才暈倒的時候嘴裏一直叫著一個人的名字,他是你的男朋友嗎?”小護士說完,說了一個名字。
那就是霍宛的名字。
易子心含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沒有沒有。你要是覺得好了,就出去吧。”
“這裏現在不收病人嗎?”
“這幾天情況比較特殊,暫時不能讓閑雜人等出入。”
易子心好脾氣的說道:“我之前跟我弟弟來這裏看過幾次病,認識你們這裏的寧醫生和黎助理,也在這邊的住宿區住了幾天。”
“我剛才通過你的身份證核對了一下,你確實來過我們這裏。不過,現在情況特殊,還是麻煩你盡快離開吧。醫藥費就不用支付了,回頭這裏不戒嚴的時候,歡迎你過來。”小護士人長得可愛,倒是很有原則。
易子心硬著頭皮問道:“我弟弟一年一度的檢查時間要到了,我能問問過幾天我能不能帶他過來檢查身體?”
“這個我不太清楚,你留下你的聯係方式,我問問我的領導之後再給你答複好嗎?”
小護士的回答滴水不漏的。
易子心還想再問什麽,這件小護士已經站起來了,儼然是送客的姿態。
易子心也不敢再耽誤她的工作了,萬一小護士因為她被領導責怪,她擔不起這個責任和後果。
易子心朝她微微彎了彎腰,“謝謝你照顧我,等你們的工作環境寬鬆了之後,我請你吃飯。”
小護士也笑眯眯的點了點頭。
易子心有些心神不專的出去了。
小護士在她離開之後,進了隔壁的房間。
那間房間裏坐著,霍昀和霍明。
小護士說道:“兩位霍先生,那位小姐已經離開了。”
霍明點了點頭,“你做的很好,下去吧。”
小護士乖巧的鞠了一躬,帶上門出去了。
門關上之後,霍明才一臉不解的看著霍昀,“哥,你怎麽想的?怎麽不讓易子心去看看大哥?”
“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霍昀回答的非常言簡意賅。
“什麽時候才射最好的時機?”
“等大哥醒了,讓他自己做決定。”
霍明苦著一張臉說道,“大哥要是醒了一定不願意見她。”
“我們都不是大哥不能幫他做決定。”
“你剛才不是幫大哥做決定了嗎?直接把他的女朋友往外推。”
霍昀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你這麽說也有道理,不過你如果是大哥,你願意讓她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嗎?”
“不願意!”霍明回答得異常的斬釘截鐵。
“我在這一點上跟你的看法一樣。所以等大哥醒了之後,讓他自己做決定要不要見她。到時候我也不瞞著大哥這件事。”霍昀難得的話多了起來。
霍明想到他大哥現在的狀況,微微鬆懈的心立刻又提了起來,“我們去看看大哥吧。”
“按照專家的推測,大哥在今晚應該醒了。”
霍明無聲的點了點頭,“哥,你覺得大哥醒來之後,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不知道。大哥做的很多事都出乎我的意料,他的心最好猜,但也是最琢磨不透的。他做什麽樣的決定都有可能。他也可能會一個人默默地養病、複健,等恢複的差不多了,才決定是不是要見他女朋友。”
“我看那姑娘挺真心實意的。之前也聽過她一點事情,覺得她一路走來很不容易。好不容易把小日子過得還挺好的之後,男朋友又出這樣的事。該說她命好呢,還是命不好?”
霍昀表情平靜的說道:“她這樣的經曆,從世俗的眼光來看屬於命特不好的。不過,我倒覺得她一路走來挺好的。她很清楚的踩在過去的肩上,把自己那一手爛到底的底牌打到了現在這個程度。誰能說她命不好?”
霍明不知道應該驚訝於他哥難得的多話還是驚訝於他哥的觀點。
他發現他哥真的不在意易子心的家世和出身,完全不把這兩個事情放在眼裏。
霍明想了想之後說道:“聽你這麽一解釋,我好像明白了大哥為什麽會在這麽多人裏選擇她。”
“不然你以為大哥傻呢?”
兩人正說著,霍明的手機就響了。
是霍洛的號碼。
霍洛這個時候正在他們大哥的病房外守著,那就意味著他大哥很可能醒了。
霍明有些手腳發顫接了起來,“洛洛,怎麽啦?”
“大哥好像要醒了,數據發生了波動。”
“通知專家組了嗎?”
“已經通知了。”
“我們馬上就過去。”
霍昀雖然沒有聽到霍洛說什麽內容,但從霍明的話也能推測出大概的意思,快步往外走。
他們感到病房時,病房裏已經有幾個專家在會診了。
霍洛和霍家的其他人都在外麵看著,麵上均寫滿了擔憂。
戰妃的手一直握著禇非悅的手,仿佛沒有什麽支撐的話她就會倒下。
等待的時間一分一秒都變得很難熬,就像鋒利的刀,一刀一刀的割在皮肉上,疼得讓人清醒,又讓人瘋狂。
專家們會診了一個小時之後,便走出來了。
“手術做的很成功,目前的反應都是良性的,需要再觀察幾天。現在患者的意識比較清晰,家屬可以跟他說說話。這幾天時間先暫時維持在兩個小時之內,不能時間過長,會影響患者的休息。”
戰妃和霍予非聽完這些話之後,緊繃的心弦頓時放鬆了下來。
他們立刻換了無菌服進病房。
霍宛的傷主要在腰背和內髒上,這些地方的傷沒有一樣是好治的。
霍予非讓戰妃坐在病床邊的凳子上。
戰妃握住了霍宛遍布著傷痕的手,眼圈立刻紅了。
這些傷原本都是沒有的,都是那幾天的抗震救災中新添的。
每一道都仿佛是直接割在她的心口。
戰妃把他的手輕輕放在嘴邊親了好幾下,才貼的自己的臉。
他的手很涼,卻仍舊殘留著些許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