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洛睡得昏天暗地的時候，冷不丁地覺得冷，也不知道是誰在罵他。
他睜開眼睛，瞪著天花板發呆了半晌，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可能是馮韻之。
他今天的不少話大概是挑戰了她的底限。
她看起來被教養得很好，也被家裏人保護得很好。
她要是按照家裏的安排走的話，能把自己的人生走得不錯。
她家人認可的男人，她應該也能相處得不錯。
霍洛把頭枕在腦後，他不知道他是想做什麽，自己的日子過得無聊了要去毀人家姑娘的平靜了嗎？
他可以跟外麵那些小幺蛾子玩玩，他沒認真，她們也不見得多愛他。
大家都是各取所需，不合適就各自分開，誰也不會傷筋慟骨。
馮韻之不一樣，她不是拿感情當遊戲玩的人。
她值得最好的對待。
霍洛的腦海中浮現馮韻之素淨到可入畫的臉，心口微微燙了起來。
馮韻之在他身邊工作了好幾年，他卻沒怎麽把關注點放在她的臉上，對她的長相幾乎是茫然的。
到了這會兒，他才覺得她長得有多好看。
不過，也不隻是他一個人這樣。
沈總這個閱女無數的情場老手也是今天才發現她的驚豔。
可見她平時把自己藏得有多好了。
想到這裏，霍洛心裏閃過一陣不悅。
她是怕他這個老板要對她潛規則嗎？
居然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的。
他的人品有這麽不可靠？
霍洛又自己跟自己生了半天的氣，整個人都不好了。
於是，拿過手機找出馮韻之的號碼撥了過去。
居然正在通話中……
霍洛又撥了一次，跟剛才一樣。
霍洛放下手機，心裏莫名不爽，想開飛機去馮韻之麵前找她談談心。
他放下手機，起身去洗漱。
出來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是馮韻之打來的。
霍洛撇了撇嘴，勉為其難地接起電話，“喂。”
“霍總，你剛才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跟我爸媽打電話，很抱歉。”
“我生氣了。”
“嗯？”馮韻之有些訝然，不知道霍洛這是怎麽了，但還是很關心的問道：“你怎麽了？遇到什麽事了？”
問完之後，她又覺得不妥，好像太過熱切了。
“我那個時候特別想打通你的電話，想跟你說幾句話，但是你沒有接。”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在那個時候打電話給我。”馮韻之覺得她生氣的理由莫名其妙，可還是想讓他把氣給消了。
霍洛被她安撫了幾句，心情好了不少，說道：“你還會在意我的感受嗎？”
馮韻之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會。”
“留下來好不好？”
“什麽？”
“繼續留在公司，也繼續留在我身邊。我以前沒有關注你，以後我會改掉這個毛病。”
“你不需要這樣。你這麽做讓我壓力好大，仿佛我給你帶了枷鎖。我對你的喜歡這是我個人的喜歡，並沒有打算要給你壓力，更不會認為你應該回報我同樣的感情。暗戀是我一個人的事，我這得其樂。你真的不需要有壓力。”
“你覺得我是這麽往自己臉上貼金的人嗎？我是個對感情很沒有安全感的人，你在我身邊陪了幾年，讓我升起了一些安全感，我想試試。”
馮韻之在電話那頭沉默了。
霍洛也不急著說話，他覺得他今天說話的方式和技巧幾乎為零，跟個愣頭青沒有什麽兩樣。
現在是多說多錯，不說話可能還能挽回一點印象分。
馮韻之不知道自己發呆了多久，才遲疑的說道：“霍總你今天的提議我考慮了一下。”
霍洛立刻打起精神，聽她接下來的話。
“我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應該怎麽應對才是對的，但我想嚐試一下。不過我有個條件。”
“你說。”
“如果嚐試之後，你還是沒有辦法喜歡我，你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要是等我自己發現，我會覺得很難堪。”
霍洛不知道該怎麽評價她這句話，說道：“那我們以三個月為期限，在這三個月裏，我們像普通男女朋友那樣相處。我不會越雷池一步。換句話說就是我們談一場有期限的戀愛，好嗎？”
“你這麽說我更加擔心了。萬一我更加喜歡你怎麽辦？”
“你對自己這麽沒有自信嗎？你是一個很討別人喜歡的女孩兒，也有自己的界限。你要是想展現自己的魅力，沒有人不喜歡你。”
馮韻之不知道該怎麽說，她自己大概是知道自己能吸引什麽樣的人。
如果是對別人，她能給自己一個很準確的評價。
隻是對方是霍洛的話，她的評價係統就自動失靈了。
“霍總，你的評價沒錯。可我還沒有做好這樣的準備。昨天你在我心裏還是我的老板，今天就變成了我的期限男友。我的心態一下子還沒平衡過來。”
“你怕我喜歡的不是你這個人，對不對？”
馮韻之很幹脆利落的承認了，“我要找的、我要嫁的人，他們跟我在一起的理由都隻能是因為喜歡我這個人。如果他們把目光放到了我身後的東西上，在我眼裏，這種關係就沒有任何意義。”
“你覺得我會看中你身後的東西嗎？”
“我不確定，我看不透你。”
“你這麽直接真的沒問題嗎？”霍洛笑道，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發現馮韻之在他腦海中的形象變得更加立體了。
以前像個紙片人，是個盡責的秘書。
現在有了些活氣，帶了些私人的煙火氣，更感覺到了她的靈動和親近感。
“這些是要擺在最前麵說，至少能避免一定的尷尬。”
霍洛縱容地說道：“好，你把你的感受都說出來。”
“我沒有其他感受了。”
“那我們可不可以以三個月為期限交往？三個月之後，你再做決定。”
“你把自己放在這麽被動的位置上嗎？”
“不是被動，是尊重你。”霍洛輕笑道。
馮韻之的臉不爭氣的紅了。
他的聲音透過電波傳過來，比他真實在耳邊說話更加迷人。
電波有時候是不能將那個人所有的情緒和細微的小差別都展現出來的，卻有了另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