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宛跟黎喻一樣用窩著腿的姿勢坐在凳子上。
不過，帥的人無論做什麽都還是帥的。
黎喻順著那個姿勢把頭歪到了霍宛的肩上，動作十分粗暴地抹了抹眼淚，啞聲道：“如果我這麽慘是為了遇見你，我也認了。”
隨後，她又弱弱的補充道：“你要是早一點出現就更好了。”
霍宛伸手想拍安安那樣拍她，“以後還有幾十年一百年呢，根本不算晚。”
“也是。你以後能不能晚點再結婚啊，好歹等我YY夠你了，你再結。你要是結得太早了，我也不好意思再YY了。”
“按照我目前的狀態，結婚至少還得三五年後。”
“那夠了，你給一年時間給我也夠了。你要是三五年不結婚，那上小姑娘也該長大了。你們說不定還真能在一起。”
霍宛揉了揉太陽穴，“能不能不要這麽執著做媒？你成功撮合過幾對了？”
“遇到你之後才打算開展這項業務，目前也可能就打算成一單生意而已。”
霍宛瞥了她一眼，“你還是省省吧。就你這種瞎眼看人的技術，我一點也不放心。”
黎喻想了想，發現霍宛的話也挺對的，很認真地點點頭，“你這麽說我好像也沒有什麽理由反駁，就是覺得有點可惜哈。”
“一點也不可惜。”霍宛見她的情緒穩定了不少，說道：“你要是想見你的親人，我想方設法幫你找到。”
黎喻坐直起身體，撓了撓頭，“我的心情有點複雜。”
“嗯？”
“想找又不想找。”
“我知道。”
“我再想想吧。我都這麽大了，對親人也沒有什麽期待了。”
“可人知道來處，知道歸處，才能更堂堂正正的往下走。你現在並沒有這個底氣。這一點還需要我再明說嗎？”
黎喻表情空白了幾秒，說道：“那你幫我查吧。要是原生家庭太渣了，你一定要告訴我，我親自去打一頓。”
“好。”霍宛聲音裏帶了些笑意。
黎喻站了起來，“我請你吃飯吧。”
“不用客氣了，我帶你吃這裏的食堂，味道挺不錯的。以後你要是想吃了，自己過來就行。”
“沒人會趕我嗎？”
“我帶你來過一次，他們不會趕的。”
“我間接刷了一次臉，對吧？”
“對。”
黎喻再次忍不住哈哈大笑，打算叫人，突然發現她有點叫不出他的名字。
霍宛睨了她一眼，“我沒跟你說過我的名字嗎？”
“咳咳，我不清楚你說沒說過，但是我沒記住。”
霍宛把隨身攜帶的筆和手掌大的小筆記本出來，寫了自己的名字和手機號碼。
寫完之後，撕下來給黎喻，“收好。以後有事、心情不爽了給我打電話。”
“我一定會的。”
“傻樣！”
“跟你在一塊兒，誰都顯得傻。”黎喻一點沒在意，把小紙張折了兩下，放進了口袋裏。
“你都這麽隱晦的誇我了，今晚我也順全請客了。”霍宛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願意請，我還怕胖呢。那頓留著以後再吃，先一頓一頓的來。”
“也行。”
黎喻臉上忍不住綻放出一個笑容。
她當然想要有人陪著吃晚飯，但有家人的人在年中還是多陪陪家人。
反正她已經習慣了一個人過各種節日了。
……
飯後。
霍宛把黎喻送回到她那一言難盡的小公寓，嫌棄地用腳踢了踢那扇看起來不怎麽堅固的門，說道：“你不怕大半夜有危險啊？”
“比你上次送我回去的地方算是安全多了，總要一點點的進步嘛。”黎喻笑嘻嘻地解釋道：“其實這裏沒有你想象的那麽不安全。我當時選擇這裏是因為這裏離派出所近，遇到什麽事也好處理。”
“還算你有點腦子。”霍宛大致掃了一下這間小公寓，東西很少，隻有一些生活的必須品。
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麽了。
霍宛想到他們給安安配置的東西，再比對一下這裏，倒是顯得過於細致了。
不過，安安的那些東西原也隻是豐富她的生活，其他方麵並沒有什麽了。
霍宛說道：“你的收入要是可以住更好的地方就換換吧，在這些地方住的時間長了，容易抑鬱。”
“嗯，我再攢點。等攢得差不多了就搬家。”
霍宛沒說什麽，在這裏停留了將近五分鍾也就離開了。
黎喻站在路口目送著霍宛的車子離去，整個人有些懵。
沒想到，她今天會有這樣的際遇。
她人生的高光時刻大概也就這樣了，遇到霍宛，能跟他有些交流並留下了以後繼續交流的引子。
這就挺好的了。
她要的從來不多，一點點細枝末節的交流與溫情即可。
她不敢承認，在遇到李越時，李越對她的執著或刻意為之的溫情是她生命裏難得的體驗，並且還是先來後到的。
有過那樣深刻的體驗之後，她已經不敢再對其他人有這樣的想法了，害怕得到的會是失望。
她耗不起。
過往種種的傷害，一直積累到了李越和老頭兒這裏，那些事一件件的積累，最終衝破了她承受的底限，變成一道又一道難以抹滅的痕跡。
那些傷痕輕之入骨，重則入心。
她如果在很小的時候有機會遇到霍宛這樣的人該有多好。
那時候她心裏就有一個目標和期待，她會努力按照那個人而努力前進。
可她沒那麽幸運。
不過，在她什麽夢都不做了之後再遇上霍宛也挺好的。
不然，升起了不該有的念想也是枉然。
＊＊
霍宛驅車到家，被一家人直勾勾的目光盯得都發毛了。
霍予沉才作為代表開口道：“小同誌，最近業務真繁忙。”
“咳咳，普通朋友，你們別一看到我身邊有個女的就瞎想啊。”
“不不不，現在你身邊就算是有個男的，我們也能瞎想。”
霍宛：“……”
要不要這麽重口味？
他要是喜歡男的，在軍校、部隊裏不一堆長得好看、身材好，學曆、家世也很高的人，他至於單身了這麽長時間嗎？
霍予沉的話音一落，立馬遭到了霍予非的反對，“你再這麽跟我兒子說話，別怪我翻臉啊。”
“別呀。大哥，我們的審美和眼光要放得長遠一點，不能受限。”
“走開！”霍予非語氣依舊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