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知道啊，但有時候會忍不住犯傻嘛。”黎喻說著沒心沒肺地朝他笑了笑，問道：“你要去幾樓？沒見你按樓層。”
“跟你去的樓層一樣。”
“哦哦。那我們更有緣了。”
霍宛不想跟她說話，正在這時，電梯在十樓停下了。
電梯門緩緩打開，門裏門外的人都愣了一下。
因為站在電梯外的人正好是蘇雨。
蘇雨看到霍宛，臉色簡直冷得跟下了冰雹一樣。
蘇雨在電梯門關掉之前走了進來，說道：“霍先生，我們隻是有過兩麵之緣，你這個舉動不合適吧？你是怎麽知道我公司所在的樓層的？還是你調查我？”
霍宛還沒說話，黎喻就搶白道：“這位姑娘，你也別太把自己當一回事兒了。明明是我拉他跟我一起送外賣的好嗎？以及你哪兒來的自信認為他會因為你這種姿色平平，氣質也平平的女人做這麽不上道又沒格調的事？”
蘇雨冷著臉看黎喻，“你是什麽東西？也配跟我說話？”
“你又是什麽東西，為什麽能有這麽爆棚的自信，認為所有人都該圍著你轉？”
蘇雨冷笑，也不願意在霍宛麵前多保留是什麽顏麵，“至少圍在我身邊的男人比你多。就你這種姿色的女人，有男人會看得上你嗎？”
“你的價值就體現在被多少個男人看上？那你應該改行去做點別的，那比較能明確的證明你的價值。”黎喻淡淡地回擊道。
她的語氣是平和的，但話卻毒辣得很。
蘇雨被氣得夠嗆，卻一時半會兒想不到更有力度的話回擊。
於是，揚起手，要打黎喻。
霍宛在她的巴掌要落下之際，握住了她的手。
那力道控製得很有技巧，讓蘇雨根本沒有辦法動彈。
蘇雨難以置信地看著霍宛，“你居然為了這種女人阻止我？”
霍宛神色冷淡地看著她，“你不覺得你的行為過分嗎？”
“不覺得！這種女人根本不配得到我的尊重。你也一樣！”蘇雨一字一句地說道。
在電梯再次打開後，她使勁地抽回手，看也不看地出了電梯。
黎喻幽幽地問道：“你要追的女人啊？你的眼光真不怎麽樣？”
“見過兩麵。”
“哦。那你還挺幸運的，見了兩麵就能看到她真實的樣子了。”
“人有很多麵，談不上看到什麽樣的一麵就是真實的。”
“你說得太複雜了，我聽不懂。不過，我覺得那女人配不上你。要是她都能配得上你，那我也完全可以追你了。”
霍宛不明白她這種損人順便把自己也給捎上的精神，轉而問道：“你就不怕她以後找你麻煩？”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又沒有什麽可失去的，她怎麽詆毀我，也跟我沒什麽關係啊。”
“萬一被你喜歡的人知道了呢？”
“那更不用擔心了。他要是在意別人的一兩句話，那還是換個人喜歡吧。”黎喻說得滿不在乎的。
霍宛有時候還挺喜歡她這樣的滿不在乎的，身上帶了總莫名的灑脫勁兒。
兩人沒再說話。
電梯在他們所在的樓層停下了。
電梯門一打開，霍宛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的褚非悅。
褚非悅笑道：“歡迎大少爺巡視誠運。”
霍宛有些無語地看著她，“嬸嬸，你能別這麽寒磣我嗎？”
“我寒磣你了嗎？我明明在誇你。”褚非悅挽住他的胳膊，帶著他往裏走。
黎喻看著兩人的背影，很是羨慕地看了一會兒，覺得人跟人的差距真是大如閃電啊。
就算像她這麽心寬，也忍不住被哽了一下下。
人如霍宛和他嬸嬸那樣沉浸在優秀的物質與精神世界裏的人，就有她這種有了一日三餐忙成狗不理的醜窮矬。
人生有無數的上限，也有無數的下限。
她覺得她也還沒有觸底，說明努力的空間還是不小的。
黎喻調整了一下表情，喜氣洋洋地給人打電話接送外賣了。
果不其然，那人出來時就一個勁兒的埋怨。
黎喻笑眯眯地解釋道：“大美女，你別不高興呀，我這不是怕你平時都呆在辦公室裏沒有時間欣賞今天的雪景嗎，在路上幫你多欣賞了一下。我可以描述給你聽啊，你聽了肯定會高興。”
那人一愣，火氣散了不少，“大雪天的你們也挺不容易的。算了，我不會給你差評的。”
“謝謝哈。一差評，我今天也就白送一天的外賣了。”
“真的？懲罰力度這麽大？”
“可不是嘛，日子都挺不容易的。不過我也不是賣慘啦，你們工作了一上午，還餓著肚子等午飯也很辛苦。你心裏不舒服沒有錯，要是說我幾句你的心裏能舒服點，你就繼續說。”
那人被她的話給逗笑了，“算了，大家都不容易。你給我留一下你的聯係方式好嗎？我覺得你的情商和工作態度都不錯，回頭有機會的話，請你來我們公司麵試。”
黎喻有些瞠目結舌，“我的學曆、能力都平平，進不了這麽好的公司工作。”
“學曆不重要，你的溝通能力很不錯，遇事也會轉彎應對，這一點很不錯。麻煩你留一下你的聯係方式，好嗎？”
黎喻遲疑了一下，還是寫下了自己的號碼。
反正她也沒什麽好讓人忽悠的，說不定這是個不錯的機會。
她發現那小姑娘說得挺對的，自從她自己常笑之後，她的運氣好像真挺好的。
那人接了寫有她名字和手機號碼的便簽條，說道：“希望有機會成為同事。”
“謝謝你。”
“不客氣。”
那人拿了便當盒回了辦公室，走到封雲和黎特助的身邊，將兩份便當盒交給他們。
封雲和黎特助這才停止了討論。
封雲問道：“怎麽這麽高興？這家外賣有這麽好吃？”
“可能也挺好吃的。今天的外賣小妹挺有意思的。”小黃將剛才和黎喻的對話如實說了。
黎特助笑道：“確實挺有意思。你覺得她在我們公司能勝任什麽崗位的工作？”
“跟溝通相關的吧。”
“她形象怎麽樣？”
封雲道：“你問一個女孩子的形象怎麽樣可要得罪一大片女孩子了，女孩們隻要仔細打理，都沒有特別差的。”
“是是是，是我說話有失分寸了。”黎特助笑著吃飯了。
封雲也低頭吃東西，然後對小黃說道：“你回頭繼續跟那小姑娘聯係，看看對方是什麽情況。”
“好的。我會繼續跟進她的情況的。”
封雲又道：“褚總呢？她吃過午餐了嗎？”
“小霍先生過來了，兩人正在辦公室裏聊天。”
“褚總吃過午飯了嗎？”
“吃過了。”
“那就行了。”
……
辦公室內。
褚非悅帶著霍宛在辦公室內轉了一圈，說道：“這間辦公室很有些年頭了，但老物件有老物件的好，隨便看一眼都是很有感情的。”
“這間辦公室是二奶奶的那間吧。”
“嗯，就是同一間房間。你那會兒還小，對二奶奶還有印象嗎？”
“有一點。在我的記憶裏，她老人家是那種很嚴肅、很不苟言笑的人，跟她說話的時候總是不自覺地繃緊了神經，怕被她掃一眼。那時候雞皮疙瘩都得起一身。”
“我那時候也挺怕她的。她挑選我做她的接班人的時候，她剛生睿睿和安安。那時候可緊張了，心跳常常會加速就怕會出什麽差錯。後來跟她相處的時間長了，發現她其實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她做任何事都很有自己的分寸，不會越過她自己的分寸。她對別人基本沒要求，除了她看中的那幾個人之外。”
“你剛才是其中之一。”
“是啊。當年要是有現在的感悟和體會，跟她老人家的相處會更融洽、更和諧一些。”
“她老人家一直沒有孩子，對嬸嬸你多少有些移情的作用。”
褚非悅含笑點頭，問道：“今天怎麽有空過來這邊轉轉，上午在書店裏？”
“嗯，順便跟上次相親的女孩子吃飯，送她回來的時候才發現她跟你的辦公室在同一棟樓，就順便過來看看你。”
“還約午飯了，看來很有希望啊。”
“希望倒是沒，就是正常的社交。吃完飯之後，發現對方不是很合適我。”
“為什麽這麽說？”
“三觀不合。”
褚非悅撫額，“這個命題有些大啊，才見麵怎麽能知道彼此三觀不合？萬一隻是對方不會表現呢。”
“也可能是。不過，我暫時沒有懷疑我的判斷。”
“我也相信你的判斷。你這個性子不適合具有攻擊性的人，你會下意識的排斥。”
“我審美範圍有這麽局限嗎？”
“不是審美範圍局限，是每個人性子不一樣，反應過來的狀態也不一樣。你身處的家庭環境一直是和諧、有愛的，你自然不會選擇那些銳利、極具攻擊性的人。如果作為朋友，你是什麽類型的人格都能接受。但作為另一半的候選人，你對對方的要求會出奇的高。”
“我這麽多年不談戀愛看來是有原因的。”霍宛笑道。
“那是當然的。不過，最根本的原因是你本身太過優秀了，就算是有女孩子喜歡你，也會無意識的自卑。”
霍宛微微側頭，問道：“以前你喜歡二叔也自卑嗎？”
褚非悅思考了一下，很坦然地點頭，“很自卑啊。我那會兒也算是從小到大都挺優秀的，這讓我一直都很自信。結果喜歡上你二叔之後，慫得宛如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