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墨想到這裏,不由得越發的佩服起霍家人的教育來。
霍家的教育究竟強大到什麽時候才會教育出這樣的孩子來?
要是他們家有霍家百分之一的教育理念,現在又何至於此?
許多大家族的覆滅也正緣於對後代的培養,但這個道理明白歸明白,要做到的也沒有幾人。
一個大家族的維護是一群人不間斷的維護,而非一人的心血來潮。
周寒墨想起自己的家,明明多年前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現在去人丁稀落,僅有的那些人非但不團結起來,反而因為眼前的一點蠅頭小利爭破了頭。
連小孩子都能明白的東西,他們卻遲遲理解不了,一點收斂的一意思都沒有。
周寒墨思及此,臉色越發的陰沉,讓他周身的氣質變得越發的淡。
**
放學後,輪到霍以安和禇行睿、溫合與他同桌掃地。
霍以安打掃最後一排的時候,一本書從一堆放得歪歪斜斜的書本、練習冊上砸了下來,砸到了她的腳麵。
霍以安活動了一下被砸得發麻的腳麵,無比慶幸現在是冬天,否則她的腳非得腫成饅頭不可。
霍以安蹲下身撿起那本書,拍了拍上麵的灰塵,有張紙從書裏掉了下來。
紙張是折疊的,隱隱能看出上麵有字跡。
霍以安沒有要看的意思,打開那本書便將紙重新放了進去。
背後傳來一個冰得掉渣的聲音,“你在幹什麽?”
霍以安扭過頭,自下往上看,正看到周寒墨的下頜線繃得很緊的下巴。
周寒墨看到是她後,也愣了一下,臉上有些別扭。
霍以安解釋道:“你的書掉下來了,我給你拍拍。”
說完,她便起身把書放到周寒墨的桌子上,扭身繼續打掃了。
周寒墨看著沒有染什麽灰塵的書本擺在桌上,眼神一時間很是晦澀難解。
他又看了看已經換了個地方打掃的霍以安,胸口裏藏了許多大大小小的情緒。
他想把那些情緒都展現出來,但沒有恰當的方式。
誰都可以承受他的怒火,但那人唯獨不能是霍以安。
周寒墨把那本書收了起來,麵無表情地出了教室。
四人把垃圾扔完之後,也各自拎著書包回家了。
他們到公寓的時候,霍緋已經在家了,正窩在書房裏調適他的機器人。
禇行睿問道:“飛飛哥哥,你吃飯了沒?”
“沒吃,我讓保姆別做了,我們晚上出去吃。”
“那我和安安也找點東西墊墊肚子,我們下午有體育課。”
“嗯,給我也拿塊點心過來。我的機器人還在翻跟鬥,一直沒停,正琢磨問題出在哪兒呢。”
禇行睿從餐廳的櫃子裏翻了個餅幹盒出來,自己拿了一塊,又給霍緋拿了一塊塞他嘴裏。
霍緋張嘴含住餅幹,哢嚓哢嚓地吃了兩口之後,說道:“搖控器的線路有點問題,我再調適一下。”
“不急,你慢慢調,我和安安也還有作業要做,做完再出去吃東西吧。”
“嗯。”
禇行睿吃完餅幹,從包裏掏出練習本開始寫作業。
霍以安喝了一罐牛奶之後,也進來寫作業了。
三人在書房裏各自做各自的事,誰也不打擾誰。
一直寫到了八點,才算是把今天的作業給寫完。
霍以安長長地伸了個懶腰,靠著椅背一動不動地盯著天花板直看,說道:“我們沒有興趣班上的人都這麽悲催了,這個時候還得上興趣班的人不是很慘嗎?起碼十點才能到家洗澡睡覺。”
禇行睿寫完了一堆作業,臉上倒沒什麽表情,“現在的父母害怕孩子輸在起跑線上,各種砸錢讓孩子學,用的東西也沒有多少晃使用價值,多數是那點錦上添花的小玩意兒。學了其實也沒什麽,孩子要是真正以那些興趣作為職業方向進行深造,他們又開始各種阻撓,讓孩子按照他們認定的路走。”
霍緋一邊收拾他那堆雞零狗碎又貴得要死的東西,一邊回道:“他們就是典型的看著別人的傳奇經曆羨慕得要死,想要過上人家有成就後的日子和享受榮光,但一點也不想承受他們默默無聞時的平淡與壓抑。最重點的是他們對他們的基因和孩子沒信心,覺得他們就該從事那些他們認定安穩的工作。可世上哪兒有什麽安穩的工作,哪一份工作是沒有風險的?”
霍以安:“他們怕他們的孩子走上一條他們承擔不起後果的路,想給他們鋪一條最穩當的路。但社會的進步很多時候是源於不聽父母的話,並因此而改變的。”
“這個是對的。”
霍緋揉了揉肚子,說道:“餓了餓了,我們出去吃點東西,吃完回來繼續幹活。”
禇行睿:“走。”
霍以安起身就直接去玄關換鞋,一點要照個鏡子,梳下頭發的想法都沒有。
霍緋笑道:“安安,你能不能稍微像個普通女孩兒那樣,出門之前看個鏡子?”
“不用看,反正我怎麽樣都很漂亮。”
霍緋和禇行睿被她這種非常高的自我覺悟給震驚了,但也覺得她說的一點也沒錯。
她確實什麽樣子都很漂亮。
三人一起並行到了小區外的麵館。
這裏的八珍麵到目前而言算是很好吃的。
之前張奶奶喜歡下廚,家裏的東西百吃不厭,張奶奶年紀更大一點之後,家裏人就不讓她下廚忙活了,跟太公太奶奶他們一起養老。
這裏的一份八珍麵特別大份,普通的小姑娘吃一份怎麽也吃不完。
但霍以安跟普通的小姑娘不一樣,她能把一份大的八珍麵給掃蕩得幹幹淨淨。
霍以安吃完飯之後,看著窗外咦了一聲,問道:“咦,那是不是周寒墨?他這個時間不回家嗎?”
禇行睿順著她指著的方向看了過去,發現周寒墨往他們住的小區走了進去。
霍緋問道:“他是跟我們住一個小區?周家之前也在這裏買了房子?”
禇行睿眼神暗了下來,聲音很淡的說道:“看樣子是。要不以他現在的身份又怎麽可能能住這裏的房子,他叔叔不是恨不得他消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