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盈玉聽到秦兆這番話,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秦兆這才撕了她嘴上的膠布,語氣更加溫和,“你才十幾歲,別過早的埋葬了自己的人生。”
霍盈玉啞著嗓子說道:“你也會死,對嗎?”
秦兆一愣,問道:“你怎麽知道?”
“我在你身上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秦兆的表情微微怔愣過後便笑了,“你很聰明。我確實活不長了,在死前能對你說一兩句話也算知足了。”
霍盈玉靜靜地看著他。
秦兆歎了口氣,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封信,“這封信需要你幫我轉交給霍家人,當然你不交也沒關係。這取決於你的選擇,我沒有權利幹涉。”
霍盈玉的目光停留在那封信上,不確定地問道:“會傷害到二哥嗎?”
“二哥?你說的是霍予沉?”
霍盈玉無聲地點點頭。
“不會。那隻是我寫的認罪書,我隻是想保全我的兒子和妻子,讓他們兩個能夠有個機會重新生活。”
“你為他們死了值得嗎?”霍盈玉始終不明白太濃烈的感情。
她看了主公的單戀,看了二哥和褚非悅的感情,還看了韓俊和秦宇的兄弟之情,她卻始終像隔了一層膜,什麽都看不出來。
她爸對她也還算好,她也沒太深的觸動。
她不知道其他人也是這樣,還是隻有她如此。
現在秦兆要在為他的妻子、兒子主動去死,她也依舊理解不了。
秦兆的笑容愈發溫和,“等你遇到了你想珍惜、想保護的人你就願意了,你是個幸運的人,你會遇到的。”
霍盈玉愣愣地點點頭,“你說的跟二哥的很像。不過二哥自從回到霍家,他已經很少跟我說這些了,也沒有以前親近。”
秦兆聽著她的話,走到她背後幫她解開繩索。
霍盈玉警惕地看著秦兆,發現秦兆真的隻是在幫她解開繩子暗自鬆了口氣。
秦兆說道:“你可以走了,我沒有別的要求隻要你能把這封信交給霍家人就可以。”
“我能見見他嗎?”
秦兆知道那個“他”是誰,搖了搖頭,“我雖然很想幫你實現這個要求,但我不能答應你。在我看來,給他一個沒有過去人的生活環境比什麽都重要。你認為呢?”
霍盈玉臉上閃過猶豫之色,便嗯了一聲當是答應了。
她看向秦兆,說道:“我熟悉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死了,先是姐姐,再是主公,現在連你也要走了。你能不能答應我,堅持到無能為力的時候再死。”
“這個我不能答應你。人就算死,也要找個稍微有點尊嚴的死法,否則這輩子的句號就劃不完整了。”
“你們想過其他人會因此而受影響嗎?活著的人會難過。”
“難過是種很短暫的情緒,很快就會過去的。要是死得毫無尊嚴,那就很沒意思了。”
霍盈玉把信封收進內袋裏,最後深深的看了秦兆一眼,快步出去了。
幾名看守人連忙跑了進來,“老爺,那是少爺綁……”
秦兆打斷了他們的話,說道:“你們回去吧,少爺那邊我自會交代。”
幾名看守人互看了一眼,依言離開了。
秦兆看著這套公寓。
這是秦名悠給芷之找的公寓,因為芷之受傷便閑置了。
秦兆將公寓裏裏外外都看了一遍,在床頭櫃上看到幾張畫。
那些畫秦兆僅看一眼就知道是畫的主公。
看來心理醫生的催眠術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精湛,給芷之描繪了很完整的世界,容不得她不信。
而芷之這一生也隻能在空等中度過。
這是他能為主公做的最後一件事。
從他的角度看,芷之根本不值得主公愛了千年。
那樣的女人即便曾經再好,當她成為了一個男人生命中最大的劫,那都是她的錯。
同時,也是那個男人最大的失敗。
秦兆把那些畫給銷毀了,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小瓶東西,毫不猶豫地喝下去。
沒過幾秒,秦兆的嘴裏就滲出了黑血。
不一會兒,他便癱倒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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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出小區的霍盈玉的心沒來由地跳了好幾下,她回頭看了一下燈火通明的小區,眼睛裏閃過淚光。
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她連夜坐飛機回殷城。
下了飛機之後,霍盈玉直奔霍家大宅,在哨崗那裏被站崗的士兵攔了下來。
她說了要拜訪的人家,又報出了霍予沉和霍宛的名字,值勤的士兵才給霍家去了個電話。
不一會兒,肖蓧便開車過來接她。
霍盈玉看到肖蓧驀地鬆了口氣,肖蓧疑惑地看著她,“你怎麽在大半夜過來?是不是有什麽事?”
“我剛從寧城回來。秦兆讓我把信交給霍家人,我就過來了。”
“秦兆?你怎麽會認識秦兆?”
“我以前在主公身邊見過他。”
肖蓧想了想後,說道:“我送你去見二哥。”
說著肖蓧將車開出小區,霍盈玉不解道:“去見二哥為什麽要出來?”
“二哥在醫院養傷。”
“他受傷了?傷得重不重?”
“腿傷複發,加上骨折,得多住一段時間醫院。”
霍盈玉皺了皺眉,憤憤不平道:“誰傷了他?”
“這事兒說來複雜,你別管了。等見到二哥把你和秦兆會麵的事說清楚。”
霍盈玉無聲地點了點頭。
肖蓧見她臉上有些疲憊,手上、脖子上都帶著傷,顯然是受了一番打鬥。
不過他不怎麽會安慰小女孩兒,因此就算看到了,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大半夜的馬路上並沒有什麽車,一路超速行駛,很快就到醫院了。
兩人偷偷摸摸地在護士的眼皮底下溜進病房。
肖蓧在路上跟霍予沉打過招呼了,霍予沉對他們的出現並不驚訝,讓肖蓧拿著醫藥箱給霍盈玉處理了一下傷口。
霍盈玉本來沒覺得傷口有多痛,被提醒了之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確實很疼。
霍盈玉則第一時間把秦兆的那封信交給霍予沉,並把她和秦兆的對話都說了。
霍予沉接過信倒沒急著打開看,而是問道:“你在未名樓看到那個人了?”
“嗯,我上未名樓想要近距離看他。手還沒碰到他,就被幾個黑衣人給攻擊了,然後被他們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