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簡單的早餐之後,天也亮了。
眾人便一起上的山。
由於昨天來過一次,這次省了找路的時間,不到一個半小時,他們已經站在了山洞前。
他們昨天打開過山洞,便沒有再合上。
陳名越讓他的兵全副武裝,率先進入山洞安裝異形燈。
霍予沉也操控著航拍器一路跟著幾個士兵。
漆黑的山洞在一盞又一盞的燈亮起來時,清晰的出現在他們麵前。
當他們看清山洞的麵貌和躺在地上的人的樣子是多吃了一驚。
他們的樣子顯然都是窒息而死。
目光緊緊地盯著在電腦屏幕上的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們這些士兵這重要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保護人民。
雖然當下沒有戰爭,但他們隨時隨地都做好了上戰場的準備。
現在看到這些人以這種毫無尊嚴的方式死去,怎能讓他們心裏沒有憤恨?
陳名越的手緊握成拳,發出了咯咯的響聲,“簡直是畜生不如!”
霍予沉、魏逢和褚銘看著那些畫麵,一言不發。
幾個士兵花了兩個小時才把燈全部安裝完成。
山洞的寬度簡直讓他們驚訝不已。
有這麽大的一個山洞在這裏,當地的人居然都不知道。
這麽說也不對。
這裏是老怪物的老巢,那應該是根本沒有人有機會上來,或者有機會知道這個地方的人都已經被滅口了。
所以這裏成了禁忌,甚至還談之色變。
幾名士兵跑回來之後,都已經是氣喘噓噓。
他們把防護服和麵罩脫下來,就像陳名越匯報。
“隊長,裏麵有疑似屍毒的氣體。需要等味道散了才能進去,我們已經把抽風的設備和線路都鋪好了,可以馬上進行抽取。”
陳名越:“立刻抽風!”
“是!”
士兵們又忙碌了起來。
霍予沉、魏逢和褚銘三人今天難得的休息,他們便坐在一旁養精蓄銳。
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他們可不想跟裏麵這麽多屍體多打幾次交道,能進去看一次就夠了。
眾人又一氣忙到了下午三點,期間顧常輝和顧蘊也風塵仆仆的趕到了。
確定裏麵的毒氣已經不會對身體造成影響之後,幾人還是穿了防護服和麵罩進入了山洞。
進入山洞之後,才發現這裏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寬敞許多。
設了這麽多盞異形燈依舊照不散上麵的黑暗。
這一點不是讓他們最吃驚的。
最吃驚的是山洞裏麵的建築,那簡直是一個世外桃源。
不隻有金碧輝煌的古色古香的建築,還是流觴曲水,樓宇亭台。
所有人類生活的最極致、最舒服的享受都能在這裏看到。
看到這些精致的建築和奢侈享受的生活就基本能確定這是老怪物的老巢。
看到眼前的這一幅場景,霍予沉也越發的確定老怪物在去殷城之前就已經想好了他的路。
不然也不會把他曾經居住過的地方糟蹋成這個樣子。
所有人走了一圈之後,又沉默地從原路返回。
回到那個平台之後,顧常輝摘下麵罩,說道:“這事到這裏就算全部結束了,把這些人都入殮、火化送進公墓裏。”
陳名越:“是!”
顧常輝再回頭看山洞,眼裏淨是哀湣。
那是對那一百多條命的哀痛,誰不是人生父母養的,結果卻占一個誰都找不到的角落裏悄無聲息的死了。
而他們的死,永遠都不得見光。
身為秦城的負責人之一,他為自己的無能感到難受。
顧蘊見顧常輝這樣,心裏也好不好受,她攙扶著他往山道上走。
在回去的路上,誰都沒有說話,隻能聽到一陣陣腳步聲。
氣氛安靜的可怕。
他們回到紮營的地方,幾個士兵負責晚餐。
霍予沉他們則聚在火堆旁,個個出神的望著火堆,似乎誰都不知道第一句話該怎麽開口。
最後還是顧常輝輕咳了兩聲,目光緩緩地從霍予沉、魏逢和褚銘的臉上劃過,啞聲說道:“我為那些死者的家屬感謝你們,謝謝你們在這個冬天不顧艱辛,長途跋涉的找到了他們,跟著他們一個埋骨之地。”
三人均沉默的點點頭。
顧常輝說了第一句話之後,接下來的話就沒有那麽難熬了。
他說道:“我們跟老怪物打交道了幾十年,沒想到最終誰都沒有占到便宜。他死了,我們找到了這麽多人的屍體。誰輸誰贏已經變得不重要了,這件事就到這裏結束吧。大家以後都把這件事從心裏拋開,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不要對這件事有過大的陰影,那會讓我們失去了跟著當下幸福的能力。”
褚銘不由得多看了顧常輝一眼。
他很少看到顧常輝的這一麵。
確切的說是他很少能看到在顧家之外的顧家人。
他沒有料到顧常輝在外是這樣的形象,讓他沒來由的對這個年過半百的人有了種信服。
那種剛正不阿,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正直很能讓人產生共鳴並且快速有歸屬感。
顧常輝察覺到褚銘的目光,也回望了他一眼。
目光僅僅是碰了一下就移開了。
顧常輝說道:“大家今天都累了,褚銘留下,其他人都回帳篷吧。”
眾人知道他們有話要說,便回了各自的帳篷。
如今這塊平地上已經有了十幾頂帳篷,也架起了瓦數很高的大燈。
帳篷周圍幾乎沒有死角。
顧常輝往平地之外走去,走到一塊石頭上坐下。
然後指著相鄰的另一塊石頭,說道:“坐吧。”
褚銘依言坐下,目光拘謹而克製,在空曠山林的映襯下憑白多了難以言喻的書卷氣。
顧常輝又看了看他,才開口道:“這次再見你我想了很多,以前我的想法是不讓你的生活有太大的改變,所以尊重你的想法。然而,這些話我並沒有直接跟你說,而是藏在心裏。今天看到那些人,他們很多都還是父母的孩子,就把命丟在這裏了。對我而言,心理衝擊很大。我看過很多生死,有時候看多了就漸漸麻木了,今天的格外讓我害怕。這也許就是古人說的人老畏死吧。”
褚銘沉默的聽著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