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宛撓了撓頭，“我就是覺得把最精彩的年紀都放在學校裏太浪費了。”
“等你徹底離開校園，你才會知道你究竟失去了什麽。乖，你隻是青春期，別愁了。該吃吃，該睡睡，別給自己這麽大的壓力。”
“你這麽敷衍我真的好嗎？”
霍予沉斜睨了他一眼，微微坐直了身體，“我不是敷衍你。首先，我不知道你從哪個不負責任的傻缺書裏看到的所謂現在是精彩的年紀這種傻逼又文藝腔的言論。你現在的年紀跟任何一個年齡段沒有太大的區別，稍微有區別的是你的三觀還沒有定型，還在可修改的範圍內，我覺得沒有刻意去修改。咱們家的三觀、家風都還算穩，在大事小情上也沒有多出格的舉動，進退都有度。你是霍家的一份子，必然不會差到哪兒去。你看的那堆書，寫書的作者未必有你的見識，未必有你的家世，未必有你走到的地方更遠，你不用照本宣科的按照他們所描繪的方式生活和思考。”
霍宛幽怨道：“那你還讓我看這麽多書？”
霍予沉曲指彈了彈他的腦袋瓜，說道：“讓你看書是為了讓你有分辨的能力。咱們家的環境相對而言太單一了，宅鬥、兄弟反目、婆媳掐架、妯娌不合等等這些都沒有發生，這種優良的環境既能讓你健康、幸福的成長，但對你以後交友、走向社會、與同學交往還是不太有利。我和你老爸老媽不可能天天提溜著你的大耳朵讓你小心誰誰誰，對誰誰誰多留點心，隻能讓你去看書了。”
霍宛：“……”
這個理由……真的是挺充分的呢。
“為什麽我覺得你們懶得交我呢？”
霍予沉一臉無辜，“你這麽理解，我們也不能直接否定，畢竟你有這種想法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形成的，肯定也有長期的比較和觀察。少年，現在先告訴我，你怎麽會突然萌生出跳級的想法來的？是你的成績過於優異，讓你頓時產生了一種舍我其誰的莫名自信？還是你看的書裏有勵誌到反人類的故事？”
霍宛也稍微換了個端正一點的姿勢，說道：“我這個學期不是沒去學校嗎？剛開始在書店裏忙活，覺得挺有意思的，每天看書，書店舉辦過不少的交流會和學習會，我也跟著聽了幾場，覺得學習挺有意思的。就每天拿半天的時間看課外書，剩下的學習和找老師教，我感覺還是挺容易的。我拿過我們學校的試卷做了幾次，成績都挺靠前的。二叔，你以前不是說專注眼前的事嗎？我覺得我做得挺好的，勝任得也挺好。我知道那些東西挺有用的，隻是我現在還沒有感覺到它們的價值在哪裏，我學習的成果也還挺好，書看得也不比其他人差，時間安排得也不比其他高中生清閑。我就想是不是再加把勁跳級省點時間。”
“就這些理由？”
霍宛偷偷用餘光瞥了他一眼，緩緩地點點頭。
霍予沉的手指在書桌上輕輕敲擊了幾下，“你的想法在正常情況下，我都不會幹預。這個我也不會橫加幹預。如果你覺得你有這個實力，那我並不反對。但我需要一個關卡來檢測你的實力，你願意嗎？”
“嗯嗯。還有半個月就期末考了，我想回去參加考試。要是成績好的話，二叔你幫我跟爺爺奶奶和我老爸老媽說一聲。”
“看你表現。”
霍宛聞言嘿嘿直樂起來，他二叔這麽說代表他還是很有希望的。
霍予沉伸手推了推他那張傻得冒泡的臉，問道：“秦宇和小玉玉最近經常去你書店嗎？”
“小玉玉幾乎天天來，秦宇一個星期會來個兩三次什麽的。”
霍予沉斜睨了他一眼，腦子裏突然閃過什麽，“少年，你該不會看上小玉玉了吧？她可是叫我二哥的人，你跟她差了一輩了。”
霍宛的小黑臉兒頓時一紅，“二叔，你能不能有點正形兒了？”
“有什麽可害羞的，我跟你這麽大的時候暗戀我的人都排滿學校的足球場好嗎？”
“以前不是說繞地球三圈嗎？這次這麽低調？”一抹磁性、渾厚的聲音響起。
霍宛立刻坐得筆直，再也不敢縮脖端肩了，怕被他老爸這個處女座給削一頓。
有時候他就鬧不明白了，明明是一個媽生的，為什麽他老爸和他二叔差距這麽大呢？
霍予沉見霍予非進來，也特慫地從書桌後站起來，狗腿地說道：“大哥，你坐。”
他覺得他好像有兩個爸，而不是一個爸一個大哥。
霍予非徑直走到霍予沉剛才坐的位置坐下了。
霍予沉則走到一旁的沙發上翹二朗腿兒了。
霍予非麵無表情的臉上有了一抹在外沒有的溫和，但依舊很嚴肅。
當然，也不能對他要求太苛刻。
霍予沉是基本沒嚴肅過，每天嬉皮笑臉的。
要不是相貌過於出眾，氣質也很出類拔萃，就他那遊手好閑的嘴臉，說他是小混混也是有人信的。
霍予非則臉上沒什麽表情，話少，笑容也少，毛病還多。
偶爾提出點要求，全家也得跟著上躥下跳一次。
因為他都是對裝飾、擺設不對稱、不幹淨此類小問題有意見，潔癖和高標準到令人發指的地步，簡直把眾人折騰得欲仙欲死，恨不得把這貨踹出門，別沒事禍害人。
霍予沉看著他大哥，很認真地得出一個結論，他爸媽能把他們兩個不省心的孩子養大真不容易。
霍予非看了看兩人，說道：“有什麽事想對我說的嗎？”
霍宛遲疑了一下，把剛才跟他二叔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霍予非沒有說什麽，而是偏頭去看霍予沉，“你怎麽說？”
霍予沉被逗樂了，“大哥，你兒子的事你看我幹什麽？”
霍予非直接飛了他一個眼刀。
霍予沉慫得特別有水平，立馬改了口風，“我覺得可以試試，但能不能試，要看他的成績。要是成績好，就按照他的意願去做吧，沒有必要在可掌控、可調控的事情上讓孩子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