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芒雪輕聲說道:“也許是懷孕要當媽媽的緣故。不養兒不知父母恩,說的大概就是我現在的狀態。媽,要是以前我哪裏做得不好?請你原諒。”
說著,她輕撫著隆起的腹部,神情裏有了當母親的穩重與溫和的光輝。
“哪有當媽的跟自己計較的。你不論做了什麽事媽媽都會原諒你,因為你是媽媽身上的一塊肉,媽媽怎麽舍得怪你?”
“那大哥呢?”
淩夫人神色一肅,急道:“怎麽突然提起你哥了?你哥跟你聯係了?他跟你說了些什麽?”
“沒有,但我能大概推斷出你做什麽?媽,大哥跟餘郝在一起快三年了,你還不能接受這件事?”
“我不相信餘郝會不記恨!她一定有什麽陰謀!你大哥他為情所惑,被餘郝給迷得拎不清。我作為他媽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一步一步走錯。”
“你確定是他錯了?我反而覺得是你太主觀了。大哥在商界這麽多年,他會連這點事都拎不清嗎?”
“如果他跟別的女人結婚,就算要死要活我也不會說什麽。可唯獨不能是餘郝。我絕不相信餘郝不恨我們!你難道忘記了她打你的事了?”
“我們傷害過她,她打我一巴掌,不算什麽。”淩芒雪剛開始也沒有辦法接受,但時間長了這些事情還是能漸漸消化的。
不知道是她的心越來越大了,還是受黎響和黎夫人的影響。
她對這些事沒有那麽執著。
當年的事,她和她媽媽確實也有錯,害餘郝失去了孩子,也讓她大哥痛苦了這麽多年。
捫心自問,要是這些事落到她的身上,她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報複。
而不是多年之後,隻甩了她一巴掌。
但她媽顯然不這麽想。
剛才黎響跟她說了她媽和一一的會麵,以及一一之後的反應,還有跟在一一身後不懷好意的那些車和打手,她就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她媽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
居然要對她最好的朋友下手。
淩夫人:“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是不是在黎家受了什麽委屈?”
“他們都對我很好,什麽委屈也沒讓我受。我隻是反省了一下我們對餘郝所做的事。你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人這麽對我,你怎麽做?你認為當年的餘郝家世很差嗎?她沒有能力和家世跟我們家對著幹?你很清楚餘郝要是當年生氣或憎恨淩家,淩家早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那是因為直接用家是報複太簡單了,她那麽高傲的人不屑於用。”
淩芒雪搖了搖頭,“我覺得是她根本就沒想過報仇,她從始至終她眼裏隻有大哥一個人,我們在她心裏根本沒留下什麽痕跡。我們提心吊膽的怕她報複,實際上人家根本就沒這麽想過。”
“你的意思是我太小心眼?是我想得太多?”
“我覺得餘郝沒有要傷害我們的意思,一一也沒有。你別把他們當成假想敵了。好好的跟你的姐妹們去世界各地旅遊不好嗎?”
“你是怪我多此一舉了?”
“我沒這個意思。媽,你真不覺得你的想法有錯嗎?你甚至還差點害一一出事!你怎麽能對她下手?”
“我為什麽不能對她下手?你居然為了她指著你媽媽?小雪,你到底站在誰那一邊?”淩夫人怒道。
淩芒雪很久沒有波動那麽大了,她嫁給黎響之後,黎家人的性情都寬和、溫宛,有什麽事都好好說。
再加上她婆婆是修行人,基本什麽事都不計較。
就算她有時候做得沒那麽妥帖,她婆婆也會站在她的角度看問題,而不是指責她。
在這樣的環境裏生活,她的脾氣比以前好了不少,也很久沒真正的動怒過了。
今天她媽媽的行為真的讓她差點氣炸了。
她萬萬沒有想到她媽媽會對一一做那樣的事。
要是沒有黎響暗中保護,誰知道一一會遭遇什麽樣的對待?
淩芒雪就不由得心生一股寒意。
饒是知道她媽媽都是為了她好,她也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做法。
那是她最好的朋友啊。
她媽怎麽能這麽對一一?
淩芒雪勉強壓下怒氣,平靜的說道:“你是我媽媽,我又怎麽可能不站在你這一邊?可你這件事做的不對。你明知道錯了,卻打算悔改。還是你認為你的所作所為一點錯都沒有,錯的全是別人?”
“難道不是嗎?褚非悅和餘郝就是要聯手對付你,對付淩家,就你傻嗬嗬的什麽都不知道!我要不為你做些什麽,你被人賣了,還在給別人數錢。還有我是你媽媽,我能害你嗎?”淩夫人也覺得傷心了。
她這些年受盡了委屈,在淩家絕大部分的事都是她親力親為,想對這個家有些貢獻,想為小雪多創造點物質生活。
之前是一直擔心她嫁得不好,在婆家受盡委屈,而娘家的人卻又沒有人替她出麵撐腰。
她就拚命的對淩芒偉好,甚至比對小雪還好。
可是,她跟淩芒偉的關係還是若即若離。
淩芒偉表麵上恭敬她,背地裏卻不知道抱著什麽樣的心思。
在淩芒偉重新跟餘郝在一起之後,她就沒有哪一天能睡個安穩覺。
每一天都處於提心吊膽之中,害怕淩芒偉在餘郝的蠱惑下跟她和小雪反目。
這種等待與猜疑是磨人的,能把整個人都變得煩躁不已,心也一直懸著,久久不落下來。
最近她才想通了,她不能這麽被動。
與其一味的害怕,還不如自己率先動手,捅破了這一層紙。
淩芒雪仔細斟酌了一番言辭之後,說道:“我知道你不會害我,但你為什麽不能按照我的意願行事?我是個活生生的人,有思想、有主見、有立場,我要是感知到不對勁的地方,我會自己處理。你要對付餘郝我不管,但你不能傷害一一!她這一路走來有多苦,別人不知道,我一清二楚。如今,她好不容易才過了幾天舒坦的日子,你又讓她不痛快。你難道不會事先問問我嗎?我會妥善處理我和她之間的關係,不需要你用各種極端的手法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