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俊麵色平靜,淡聲道:“你認為我相信你會乖乖收手嗎?”
“這個消息是誰告訴你的?”
“霍盈玉。”
霍予沉長長的哦了一聲,然後手機便響了。
他掃了一眼手機屏幕,是個沒有備注過的號碼,便按了靜音,任它響著。
韓俊靜待著霍予沉的反應。
霍予沉等電話停了之後,才說道:“黎響確實查到了守靈人所在的地方,不過查到的並不深,沒到一舉擊破的時候。小玉玉隻是聽了其中一段,就跟你說了。”
“霍董,你覺得我有這麽傻嗎?”
霍予沉聞言輕笑了一下,“不是不想讓你涉險嗎?秦家韓家有出息的人不多,你就算是要為你爸媽報仇,也得為秦宇和你外公考慮。他們兩人一個是十幾歲的孩子,一個是年邁的老人,你摻和進來有意思?”
韓俊心裏的躁鬱之氣被霍予沉的一襲話澆滅了一半。
他大致是了解霍予沉的處世和變通之法的,但他跟霍予沉僅有的幾次相處,霍予沉給他的感覺都是簡單、直接、真誠。
他不知道是霍家人都是這樣,還是霍予沉天性如此。
就連僅見過幾次的人,霍予沉都考慮到了。
韓俊斟酌了一下語言,說道:“如果你是我,你會袖手旁觀嗎?”
“不會。”霍予沉吐出兩個字之後,緊接著說道:“不過,我和你的情況不一樣。我就算是死了,霍家不會因為我的消失而出現大的紕漏。這兩年,你也都看在眼裏。”
韓俊沉默地看著霍予沉,不可否認他的話沒錯。
霍予沉繼續以他慵懶的語調說道:“你要是出事,秦宇的人生就毀了,我相信其他秦家人和韓家的人都不會想撫養他,頂多在他十八歲前給他撫養費,之後呢?你認為一個少年自己打拚的未來能有多好?他不會因為你而一蹶不振?還有你外公,他剛失去了女兒,要是外孫再出事,你還想不想讓他活了?”
“你說的這些我都想過,但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讓我站在一旁看著你們去把事給解決,我永遠失去了為父母報仇的機會?”
“報仇?報仇的辦法有很多種,你在殷城出謀劃策也可以,那也是報仇。還是你覺得不在打鬥中揮灑汗水、鮮血,不符合你對報仇的幻想和預期?我以前怎麽看不出來你這麽狹隘呢?”
韓俊:“你沒有經曆過我的痛苦,你不懂。”
“也許你說的對。但你仔細想想,你的父母是怎麽死的?綁架是你爸安排的,你媽媽是你爸親自動手殺的,你爸是自殺。你隻要把這一層給想開了,你會發現你根本沒有什麽仇恨,不用把生命浪費在沒有必要的事情上。更何況,在殷城要做的事並不比在秦城做得少,你留在殷城更合適。”
“殷城還有事要處理?”韓俊在陸家地下室的事發生之後也繼續跟進,他以為經過地下室事件之後,殷城的守靈人已經相繼退出了。
“有。我會讓肖蓧回殷城,你們一起處理。你在殷城的人脈穩固,你有人、有關係,在秦城你施展不開。”
韓俊完全明白了霍予沉的意思,“我在殷城能做些什麽?”
“你和肖蓧回頭再去一遍陸家地下室,看看有沒有什麽遺漏的線索。另外,黎響也在殷城,跟你們也算同族,多交流交流對你們沒壞處。”
“好。”
霍予沉把咖啡喝幹之後,就回家了。
在家待了沒半個月,再接觸守靈人這個爛攤子他都覺得陌生了。
他的車才剛停到院子裏,三個小奶娃就迎了上來。
安安輕車熟路的爬進霍予沉的懷裏,“老爹,你為什麽這麽晚才回來?都快過了我的睡覺時間了。”
“老爹出去給你們買吃的了。”
霍予沉一手抱著他的寶貝閨女,一手將打包回來的小吃和飲料放到桌上。
這些都是易入口、適合小孩子吃的小東西。
三個小奶娃興奮地跑過去看,飛飛和睿睿每樣拿了一個就跑到霍宛的房間裏。
霍予沉翻了個白眼,給霍宛發了一條信息,“霍小宛,你要是想被扔出去,你就趕緊麻溜地把你電腦裏的破遊戲給卸載了,別把兩個小家夥的眼睛給毀了!”
霍宛立刻誠惶誠恐的回了個乖巧坐姿的表情,“我馬上刪,馬上刪!二叔饒命!”
霍予沉這才滿意了一點,正要繼續噴霍宛就感覺嘴角被什麽碰了一下。
回過神來發現是安安拿了一個布丁遞到他嘴邊。
“老爹,你吃。”
“謝謝寶貝。”霍予沉接過布丁,用勺子挖了一口喂給安安。
安安笑眯眯地吃下,然後笨手笨腳的喂霍予沉。
褚非悅從門外進來,看到兩人的互動,哀嚎道:“吃醋了吃醋了。”
安安扭頭看褚非悅,眼睛閃閃發光,問道:“媽咪,你為什麽吃醋?”
“你們兩個太甜了。”褚非悅換了鞋子,走過來摸了摸安安的小臉兒,“寶貝,你洗澡了沒有?”
“還沒有。”
“小哥哥和睿睿洗了嗎?”
“他們跟霍宛哥哥洗了,霍宛哥哥說我是女孩子不能跟他們一起洗澡。”
褚非悅笑道:“等下媽咪幫你洗。”
“謝謝媽咪。”
褚非悅跟父女倆聊了一會兒,便回房間了。
褚非悅把手洗幹淨,從抽屜裏拿出小藥箱處理手臂上的傷。
今天這傷也挺莫名其妙的,她完全沒有印象她是怎麽受傷的。
小臂就有一條將近十公分的劃痕。
要不是下班的時候封秘書提醒她,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受傷了。
褚非悅正在處理傷口時,房間的門被推開了。
霍予沉瞥見她的動作,問道:“你怎麽了?”
褚非悅怕他擔心,便如實說道:“不小心被劃了一條口子,流了點血,不是多大的事。”
霍予沉握住她的手,打量了一下傷口,“今天去哪兒了?”
“就在辦公室裏待了一天,中午吃飯的時候還是封秘書點的。我不知道怎麽就受傷了。”
“疼不疼?”
“這麽淺的傷口沒感覺。”褚非悅說著抽回手臂,自嘲道:“我以為我還算細心,沒想到連這麽長的傷口都沒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