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予沉的認錯態度很良好、很誠懇。
他認真的語氣讓在場的大人們都愣了一下。
他們很少能看到他如此認真的認錯態度。
霍予沉也確實是認認真真的懺悔和認錯的。
他曾經想的是,孩子們還小,還不記事,他離開幾年沒什麽。
重新回家,他們也能很快的接受。
他想的沒錯,小孩子接受他的速度確實很快,不用跟他們解釋,不用給他們送任何禮物。
他們就乖乖的撲上來,跟他親近,跟他玩兒。
但看到安安的眼淚和笑臉時,他才發現他錯過的東西有多珍貴。
他之前的設想有多傷害孩子,多傷害他的家人。
霍老爺子掃了霍予沉一眼,說道:“開飯吧。”
“謝謝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大哥嫂子,謝謝我媳婦兒,謝謝霍小宛、飛飛、睿睿和安安。”霍予沉笑道。
飛飛好奇地問道:“為什麽要謝謝我呢?我做什麽了嗎?”
“你做得可好了,照顧弟弟妹妹,還陪他們玩兒。”
飛飛黑溜溜的眼睛亮了亮,隨後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他們也陪我玩兒的。”
睿睿連連點頭,說道:“飛飛哥哥經常陪我和安安玩兒。”
霍宛逗他,“我不陪你和安安嗎?”
睿睿認真地回道:“也陪,不過哥哥你不經常在家。周末才有時間陪我們。”
“哥哥已經考完試了,可以經常陪你們玩兒了。”
飛飛聞言眼睛亮亮地看著霍宛,不太確定的問道:“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不隻是我,過幾天霍明哥哥、霍昀哥哥和霍洛哥哥也會來。你們有好多哥哥陪著玩兒了,高不高興?”
三個小奶娃異口同聲的回答,“高興!”
邊回答邊踢騰他們的小短腿兒,晃動著他們的小胳膊。
有三個小奶娃在場,再嚴肅的氣氛與場合也變得輕鬆自在了。
無趣的大人就算是想穩住飯桌上的氣氛,也實在穩不住。
於是,一群無聊又護犢子的大人們被三個小奶娃給帶偏了。
安安自從看到她老爹之後,就不再自己幹任何事。
坐著要老爹抱,臉兒要老爹擦,吃飯要老爹喂,簡直要長在老爹身上。
一邊吃飯還一邊窩在霍予沉懷裏說悄悄話。
那模樣絲毫不像霍予沉長期不在她身邊的樣子。
飛飛和睿睿兩個小子有伴,對窩在大人懷裏的興趣不大,坐在餐桌上有模有樣的吃著飯。
一大家子氣氛非常融洽、和諧。
這樣的氣氛也徹底的讓眾人心裏的積鬱散了。
他們霍家又完整了。
這是多少財富、物質都填補不了的。
……
吃完飯後,霍予沉也沒再故作姿態的回祠堂繼續跪著,而是跟家人聊天、喝茶、逗孩子。
睿睿雖不像安安這般黏人,但也很愛在霍予沉身邊待著。
霍予沉帶著三個小奶娃在院子裏散步,跟他們漫無邊際地聊著天。
跟小孩子聊天是件特別有趣的事兒,他們的思維發散得很廣,隨便扯上一個點能聊。
聊的時間長了,能打開不少腦洞。
飛飛突然很小聲的說道:“二叔,我們班的雪雪前兩天死了。死了是什麽意思?”
霍予沉的腳步一頓,低頭看著三張求知欲旺盛的小肉臉兒,張嘴就來的說辭立刻打了個嗑絆。
轉而說道:“死了就是飛走了,再也不來了。”
“要被埋在土裏嗎?”飛飛又問道。
霍予沉笑道:“你好厲害,知道這麽多呢。”
飛飛原本帶了些恐懼的眼睛裏出現了放鬆的神情。
睿睿和安安還太小,根本不知道死是個什麽東西,聽到他們老爹說飛飛哥哥很厲害後,也跳著拍手起來。
“飛飛哥哥,你是去幼兒園學到的嗎?”
“我也好想去幼兒園了。”
飛飛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
霍予沉拍了拍三個小奶娃的小腦袋,“走,我們去前麵看看,太公種了不少花,可以去禍害一陣。”
三個小奶娃聞言尖叫著往前衝,生怕去晚了沒有花給他們禍害了。
霍予沉慢悠悠的踱著步子跟在三個小家夥身後,將他們都放在視線內。
他腦子裏卻不平靜,他們家人不至於這麽沒邊,跟幾歲的小孩子說死人。
但小區內的幼兒園不至於這麽沒譜,請資質不過關的老師來授課。
是誰在飛飛麵前說他同學死了?
“老爹,過來呀。”安安稚嫩的小聲音將霍予沉的神智拉了回來。
霍予沉提步走過去握住她柔軟的小手,跟她一起往前走。
安安軟軟的叫道:“老爹。”
“嗯?”霍予沉慵懶的應道。
安安卻沒說什麽,又叫了幾聲。
她叫的每一聲,霍予沉都很認真的回應。
安安興奮得抱住了霍予沉的腿。
霍予沉任她抱著,像腿上綁了個沙袋似的慢悠悠的走著。
安安發出了愉快的笑聲。
霍予沉臉上的笑容也一直沒落下過。
身邊有個小家夥,心裏再多的紛擾也消失得幹幹淨淨了。
這就是孩子的力量。
……
安安簡直跟長在霍予沉身上一樣,除了霍予沉要去洗澡,她才依依不舍的放開他之外,其他時候都緊緊的黏著他。
可就連霍予沉去洗澡,她也搬了張小凳子坐在衛生間門口,過幾秒鍾就要跟霍予沉說一兩句話。
那小模樣別提多黏人了。
霍予沉一回到家就受到他寶貝閨女這樣的待遇,心情也十分明媚。
安安問道:“老爹你洗好澡了沒有?”
霍予沉:“還沒有。”
“你現在洗到第幾個步驟了?”
霍予沉反問道:“你平時洗澡有幾個步驟?”
“三個。”
“哪三個?”
“第一個步驟是洗臉洗手,第二是打濕身體擦沐浴露,第三個是衝沐浴露和擦幹身體。”
“不用洗頭嗎?”
“洗。”安安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不喜歡洗頭,洗頭好可怕的。”
“為什麽覺得可怕?”霍予沉循循善誘道。
“水進眼睛裏,眼睛看不見。可水還是一直流下來,我害怕。”安安皺著小眉毛,仿佛又回到了每兩天洗一次頭的場景。
霍予沉笑道:“以後老爹幫你洗頭,不會讓你再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