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丫枝見劉婉寧背著她抹眼淚,也沒說什麽,裝作沒看見似的繼續貼壁紙。
陸默則幫忙把垃圾拿到樓下去扔,又到附近的菜市場買菜回來。
他的心裏跟老劉的一樣,有過了輕生的念頭後,現在重新活著,看什麽都看淡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老天爺給的禮物。
試想看看,一個人連死都不怕了,還怕什麽?
他和老劉都不怕吃苦,人也不懶。
隻要好好過活,以後也不會太差。
就像黃丫枝一樣,一個人含辛茹苦地將路小軍拉扯長大。
小日子過得也還算有滋有味,心裏亮堂堂的。
……
三個人忙碌了一下午,雜物房煥然一新。
陸默也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
黃丫枝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這待客之道有問題,怎麽能讓客人下廚呢。”
陸默:“小黃,你別說這麽客氣的話。你對我們夫妻有救命之恩,要不是有你,我們現在已經……”
黃丫枝連忙擺了擺手,“別說這樣的話,當時就算不是我路過,也會有其他人阻止你們。你們先坐著,我下樓接小軍去。”
黃丫枝說著就下樓了。
黃丫枝出了電梯,正好看到路小軍操控輪椅過來,腿上除了他的顏料和畫筆之外,還有幾袋水果。
路小軍滿頭大汗,看到他媽媽,笑了笑,“媽,您怎麽下來了?”
“就是怕你買東西,一個人不好上樓。”
“還是您了解我。”
黃丫枝笑著把他腿上的東西全提了過來,“你的腿還沒好利索,別壓壞了。”
路小軍笑出一口小白牙。
兩人有說有笑地上樓,回家。
家裏的大門是打開著的,劉婉寧和陸默聽到電梯打開的聲音就迎了上來。
路小軍看到兩人,笑容僵在了臉上,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兩人。
黃丫枝不解道:“怎麽?不記得你陸伯伯了?”
路小軍勉強了笑了笑,“有點沒印象了。”
隨後便將輪椅從他們麵前滑了過去,速度快得差點壓到劉婉寧和陸默的腳。
黃丫枝有些尷尬的笑道,“他今天忙了一天,這會兒應該是累了,你們別介意哈。平時家裏就我和他兩個人,突然來客人了,他一時半會兒不習慣。”
陸默和劉婉寧也回了個尷尬的笑容。
路小軍這個年紀的年輕人,每天都會上網,不認識他們、沒聽過他們的事有點不太可能。
路小軍一進屋就換了拐杖,拄著拐杖進衛生間洗澡、洗臉。
他當然是認識陸默和劉婉寧的。
同時,他也發現褚姐姐居然就是陸一語。
褚姐姐那麽善良、溫和,卻不斷地被這對不負責任的父母傷害。
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往褚姐姐身上潑髒水,讓褚姐姐傷透了心。
要不是褚姐姐足夠堅強,足夠努力,她現在會是什麽樣子?
這一切都是陸默和劉婉寧害的。
誰曾料到他媽帶回家的客人居然是他們兩人。
路小軍真想往兩人臉上吐幾次口水。
黃丫枝見自己的兒子難得的任性,心裏也不免有些疑惑。
她兒子一直都很懂事,尤其是隻剩他們母子相依為命後,他連普通孩子有的任性、發脾氣都很少有。
今天他的反常舉動著實讓她意外了。
黃丫枝等路小軍洗澡、換好衣服之後,才招呼陸默和劉婉寧入坐。
黃丫枝給路小軍打了一碗湯,說道:“兒子,你先喝碗湯潤潤腸胃。”
路小軍悶不吭聲地埋頭吃飯。
陸默和劉婉寧看到路小軍就不由得想起他們言言,食欲並不高。
再加上他們最近顛沛流離的,也沒有什麽交談的興致。
餐桌上一共四個人,有三個人埋頭吃飯。
黃丫枝先是張羅了一會兒,見氣氛沒有好轉,也就不再張羅了。
吃完飯後,黃丫枝收拾完碗筷,便叫路小軍跟她出門散步了。
路小軍拿著拐杖便跟出去。
兩人沿著小區的綠化帶慢慢散著步,黃丫枝便問道:“是不是今天工作不順利?你晚上的狀態不太對。”
“工作挺好的。”路小軍忍了忍,最終沒能忍下去,問道:“媽,您為什麽要帶陸默和劉婉寧回家?您知道他們都做了此什麽事嗎?”
“我是這麽教你直呼長輩的名字嗎?真是越大越沒禮貌了。”
路小軍梗著脖子說道:“他們根本就不值得別人的尊重,他們是褚姐姐的養父母,從小就對褚姐姐不好,一次又一次的傷害褚姐姐。他們非但不隻悔改,反而越發的變本加厲。前幾天還上電視罵褚姐姐,結果被網友發現了。那個欄目播放到一半,臨時停播了。他們現在被網友人肉,還被網友打。就這樣兩個人,您還要收容他們?”
路小軍越說聲音越大,說到最後都有些吼人了。
路過的小區居民都側目看著他們。
黃丫枝的表情先是從驚詫變為茫然,最後是難以置信。
黃丫枝:“怎麽會這樣?他們看起來不是這樣的人?”
“證據確鑿!您自己看看。”路小軍把手機掏出來,將他保存下來的長圖片調出來遞給他媽看,“你看看那上麵的人是不是褚姐姐!”
黃丫枝坐到花圃邊,仔細地看了起來。
她足足看了二十分鍾,才重重的呼了一口氣。
“他們怎麽能這樣對待褚小姐呢?”
“還不隻是如此。在《寶貝回家》的欄目裏他們還睜眼說瞎話,說他們為了給他們的兒子積福,撿了一個孤兒回來養。其實他們是把自己生病的兒子換了褚姐姐。褚姐姐原來的家庭特別好,是家裏的獨生女,結果被他們給毀了。”路小軍憤憤不平地說道:“媽,別的事兒我沒有意見。您收容他們,我堅決不同意!褚姐姐對咱們多好,要是這幾年沒有褚姐姐的幫助,我們又怎麽能生活得這麽好,我又怎麽會在學畫還沒幾年的時候就能通過畫畫掙錢?我們不能一邊接受她的幫助,一邊又幫她的仇人。”
黃丫枝盯著手機上的長圖片,感覺像在做夢一樣。
她萬萬沒想到陸默和劉婉寧是那樣的人。
這讓她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但在她心裏,她還是漸漸的接受了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