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予沉把平板的聲音調至最低聲,默默聽著那陣腳步聲越來越近。
隨後,他緊繃的神經驀然鬆懈了,嘴角微微勾起。
書房的門從外麵被擰開,露出了霍予非的臉。
霍予非看到霍予沉時,怔愣了一下。
未幾,他快步走過來,用力抱住霍予沉。
“小子,你還好意思四處蹦踏。”
霍予沉覺得他大哥這是在蓄意報複他,快勒死他了。
霍予沉起初給他大哥麵子,讓他大哥抱個夠。
結果他大哥越摟越緊,手掌還一個勁兒的往他背上招呼。
把他這殘破不堪的身體都揉搓得更加脆弱。
他覺得他還是不忍了,再次他的一身破骨頭給揉碎了。
霍予沉說道:“大哥,您趕緊收了您的神通了吧。我沒死在萬人坑裏,反倒要在你的巴掌下歇菜了。”
霍予非這才鬆開他,“我聽你逢哥說你殘廢了。腿腳都廢了,都沒能攔住您老四處蹦踏的心思啊。”
霍予沉摸了摸鼻子,他大哥開始明嘲暗諷了,說明怒氣正盛。
他低頭順眉,坐姿乖巧地坐在一旁聽訓就行。
別妄圖狡辯,否則更淒涼。
霍予非看著他表麵上的乖巧,實則該作的死一件也沒省著。
傷害人的時候直接往人的傷口正中央玩命戳,疼不死你算他輸。
霍予非都知道他這副德性,但還是忍不住被他牽著心神走。
霍予非:“回頭再收拾你,你先告訴我這裏是怎麽回事。”
霍予沉見他大哥沒當場削他,估計是他逢哥把他的傷勢說得太嚇人了。
於是,繼續以乖巧的姿勢坐在那裏聽訓以及回答問題。
霍予沉:“秦旬夫婦綁架的事情牽扯出了這個地方。大哥,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說!”霍予非沒好氣地應道,目光緊緊盯著地板上微啟的地下室入口,眉頭皺得死緊。
霍予沉:“你在什麽樣的情況下會把殺妻傷子?”
霍予非臉色極為凝重,說道:“除非他們被人挾持用來威脅我們家或國家的利益,否則我的刀槍絕對不會轉向他們。”
“在你進來之前,我還覺得秦旬有病,現在想想估計秦旬也是不想活了,想結束當下的死局。”
“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霍予沉把平板遞給他,“你看看。”
霍予非將視頻重新播放,看完後麵色極為凝重。
霍予沉說道:“秦旬我查過,對他的妻子、兒子都不錯,那感情也不像是做假,影帝也不能一演演個三十年。”
“你怎麽解釋現在這一出?”
“秦旬跟守靈人的關係還是個謎,不過能確定的是他跟守靈人的關係並不簡單。他有可能是守靈人的一個頭目。”
霍予非淡淡地應了一聲,把平板還給他,“你給我乖乖在這裏待著,我下去看看。”
“大哥,您以為您是救世主呢?他們能自己解決。”
霍予非飛了他一個白眼,還是下去了。
霍予沉默默摸了下鼻子,他突然覺得他來這裏像是來打醬油。
不過,誰能指望他一個殘障人士做點什麽事呢。
……
地下負二樓。
韓俊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嘴裏全是舌頭咬破的血腥味。
他瞠目欲裂,眼睛裏布滿了血絲。
跪倒在地,膝行到他媽媽的人偶旁邊。
到了近前,卻不敢看他媽媽的臉,淚如雨下。
肖蓧跟在韓俊的身後,提他警戒周圍的情況。
葉風信則情不自禁的走到那個多年未見的女人身邊。
從認識她到娶她,也不過就是短短的一個月。
他並不愛她,娶她也隻是覺得到了結婚的時候,正好他也不反感她。
從她嫁給他到去世,時間也不過是短短兩年。
他以為他對她沒什麽感情。
直至剛才隨意掃了一眼一眾人偶,他才發現他過了這麽多年,僅僅是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他都能認出她。
葉風信平靜地看著除了眼睛黑洞洞的之外,幾乎一模一樣的女人,喉頭被哽住了。
韓俊重重的在地上磕了數個響頭,額頭磕在的地麵沾滿了鮮血。
額頭也血肉模糊。
肖蓧實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拉住韓俊,“韓俊,你冷靜一點,現在還不是傷心的時候。”
“別碰我!”韓俊甩開他的手。
肖蓧的手剛一鬆開他的胳膊,就又抓緊了。
韓俊連續掙脫了好幾次,都沒有擺脫他的手,心裏的悲傷和怒火一齊朝肖蓧噴發了出來,“我媽死了,你能不能讓我安靜一會兒?”
“你要安靜沒問題。你媽已經死了,你要磕死在她麵前嗎?”
“我做什麽不關你的事!”
“出去了,隨便你怎麽作!現在聽我的!”肖蓧以更大的聲音吼道。
韓俊興許是磕頭磕得太用力了,腦子泛起一陣又一陣的暈眩,仿佛下一秒就栽倒在地。
韓俊臉色發白地看著他媽媽的人偶,眼淚再次忍不住拂上眼眶。
肖蓧一邊操控航拍機一邊讓小球檢測。
葉風信從短暫的怔愣和神遊中回過神來,讓保鏢們各自分散行動找到更多的機關。
就在眾人各自分散時,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所有人警惕地扭頭看過去,隻見一個身形挺拔的高大身影從上麵下來。
肖蓧眼前一亮,失聲道:“大哥,怎麽是你?”
葉風信也愣住了,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霍予非。
從嚴格意義上說,他是自把霍予非推下山崖後第一次看到他。
霍予非的目光落到葉風信臉上,冷道:“葉總,好久不見,但願你沒忘了你我之間的血債。”
葉風信以同樣冰冷的聲音回道:“看你有沒有本事討了!”
“我等下會去討!”霍予非看了滿臉是血的韓俊一眼,扭頭看向正前方,厲聲道:“秦旬,出來吧。走到這一步,你還有藏著的必要嗎?”
韓俊的身體狠狠地顫了一下,幾乎要站不穩了。
肖蓧在霍予非出現之後,就放心的大部分的精力放到韓俊身上了。
有大哥在,他基本就隻剩下按命令行事,他的腦子就成擺設了。
他們正前方的門緩緩升起,裏麵是兩麵牆的蠟燭,將整個空間照得明如白晝。
一陣濃鬱的血腥味隨著石門緩緩抬起直衝他們的鼻子。
眾人都忍不住掩住了口鼻。
韓俊由於太過專注,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目光直勾勾地盯著石門後的情景。
肖蓧則在石門開啟到一定高度時,就操控著航拍機飛了進去,將那些畫麵都收進鏡頭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