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非經過了調理之後，情緒也沒有之前那般波動無常了。
情緒穩定之後她便下床走動，顧常輝在何家住了兩個晚上，跟霍予沉、何慈頌反複推敲那些人的蹤跡與他們所代表的派別。
據他們當時在大廳裏所討論的內容，那些人很可能就是守護萬人墓葬的守靈人。
那個墓葬存在了上千年，中途沒有過中小型挖掘和傷害，他們的守護能力可見一斑。
如今在法治社會，他們也依然保持著千年前的約定，不惜切代價守護他們所認定的任務，不惜一次又一次的踐踏法律的底線。
這對顧常輝和霍予沉而言是無法姑息有，他們生於軍人世家，從小所受到的熏陶就是盡其所能的去保護民眾與能保護到的所有人，反對除軍隊、警察之外的一切武裝力量。
對這些自以為淩駕在法律之上，肆意取他們性命的人更是深惡痛絕。
顧常輝在把保鏢和警衛員的信息都確定之後，如實告訴霍予沉。
然後，他便日理萬機的回秦城了。
何慈頌親自將他未來的嶽父大人送到機場，又給他未來嶽父打包了不少慈城的特產和上好茶葉。
顧常輝對何慈頌周到的禮數很滿意。
他倒不是多愛何家二老和何慈頌送給他的那些東西，而是那些東西背後所代表的含義。
何慈頌從機場回到何家，褚非悅正陪著宋子非在院子裏散步，褚非悅拿出手機給宋子非看睿睿和安安。
每當出差或有事不在殷城時，褚非悅就格外感謝科技的日新月異與智能手機的普及，讓她就算在外地也沒有錯過孩子們的成長。
宋子非捧著手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兩個神采奕奕的小家夥，疲憊的心被他們的笑容給撫慰了。
她和何先生這些年雖表現得雲淡風清，但他們從未放棄過查找致他們女兒早逝的原因和凶手。
在那個過程中，他們一遍又一遍的承受著女兒已經離他們而去的事實。
痛苦並不因承受的次數多而減緩，反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越發深刻。
當年，他們知道悅悅的存在時，他們是多麽的希望能把悅悅接到身邊撫養。
但悅悅從小到大，跟何非幾乎就是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
他們不敢在什麽事都弄不清楚的時候將她帶回來。
要是冒然把她帶回來，對她而言非但不是好事，反而害了她。
而這樣的解釋聽起來就像是借口，但也是他們真實的現狀。
這些年，他們雖沒有在物質生活上受過苦，但精神領域卻是如履薄冰，不敢有一絲的差池。
對女兒和悅悅的虧欠，讓他們把愛全都給了外孫。
這事兒要是就像過去一樣，不會有什麽尷尬或難以麵對的地方。
然而，悅悅回來了。
宋子非把手機還給褚非悅，說道：“這些年是我和你外公對不起你，我們甚至沒有跟你說對不起的資格。”
“外婆，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別再提了。”
“你心裏不記恨我們？”
褚非悅沉思了一會兒，如實說道：“如果我過得不好，我心裏肯定是記恨你們的。但有一點不同的是從小到大，我都以為我是陸家人，在我的世界裏就沒有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這類長輩似的角色。等到我知道時，予沉已經在我身邊了，他給了我最想要的平靜和寵愛。我心裏不滿和憎恨會漸漸退散，就像現在我對陸家的憎惡與恨意也慢慢散了。我覺得沒有必要揪著過去不放，他們也已經得到了他們應有的懲罰。但我這樣的想法是無法適用於我媽媽的事的，她已經過世了，她的生命永遠停留在那個時候，並且還帶了很多秘密，需要我們不斷的去挖掘。我和陸家關係就簡單得多，我不是他們的家人，他們不喜歡我、不願意為我付出，這些都不能強求。假如我現在過得很不好，我會恨他們對我的殘忍。”
褚非悅的話說到這裏就不再說了，宋子非卻明白了她沒有說出口的話。
褚非悅的意思是她還有大量的時間去看過去的事，有時間慢慢的選擇原諒或是憎恨。
而何非的時間已經停止了，何非當時的想法如何，沒有人知道。
隻能由活著的人慢慢的去揣測，通過一點一滴的線索去還原她的想法。
這個過程是艱辛而漫長的。
宋子非：“我們這些活了大半輩子的老人，還沒有你看的透徹。”
“您是當局者迷。關於我媽媽的事我們會繼續查的，您和外公好好過你們接下來的日子，把過往的壓力都交給我們這些小輩。”
“好好。”宋子非的聲音帶著哽咽。
……
褚非悅和霍予沉確定慈城這邊沒什麽問題之後，就回殷城了。
本來他們還想著等褚老爺子和褚老夫人回望城後才走。
但兩位老人並沒有急著回家的意思，他們便先回去了。
飛飛和霍宛已經搬走了，家裏就兩個小寶寶和保姆，他們總歸是不放心的。
一回到家，兩個小家夥就搖搖晃晃地走過來，撲進他們的懷裏。
偎著他們軟乎乎的小身體，旅途上的疲憊便一消而散了。
兩人一人抱著一個小家夥，跟他們親昵了一陣之後，便開始加書房處理最近幾天積攢下來的工作。
兩個小家夥和一貓一狗就在書房裏打滾，自己跟自己玩。
褚非悅看著這個畫麵突然樂了，“霍董，咱們是得多忙啊，回家連抱孩子的時間都得掐點。”
“媳婦兒，這就是生活。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大哥和嫂子他們進新房了沒有？”
“已經住進去了。”
“不用幫忙暖房嗎？”
“就他們那種思想境界，根本不會在意這些細節。”
“我想也是。之前你讓肖蓧拿回來檢測的盒子有眉目了嗎？”
“有了。盒子是新的，不則裝扳指的。”
褚非悅驚訝地看著晃霍予沉，“這怎麽可能？”
“出來的檢測報告就是這樣的。”霍予沉對這個結果倒是沒有多少訝異。
畢竟那些人連扳指都偷走了，偷個盒子也沒什麽奇怪的。
更何況，他們守靈組織存在了麽多年，他們能差到哪兒去？
褚非悅想了想後，說道：“在盒子上麵有沒有留下指紋和其他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