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道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原先就對陸微言有愧,還是因為陸微言的經曆和展現出來的堅忍讓他不由得想把目光放到陸微言的身上。
這也讓他為什麽在收到陸微言的信息後立刻跑過來的原因。
作為一個沒有直接導致陸微言車禍並殘疾的人,他做的那些事、給的那些錢早已夠了。
他也不欠陸微言什麽。
可他還是想多幫幫她。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陸微言在他麵前表現得太過堅強,同時她又有個柔弱的外表,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疼她。
他姐姐絕對不會給他機會像個男人一樣去照顧,她自己不出門禍害別人已經謝天謝地了。
沒有幾個男人能在她麵前有擔當和保護者的姿態。
陸微言知道顧道在看她,她默默計算著時間。
過了兩分鍾左右的時間,她才笨拙的轉動輪椅,轉過身來。
看到顧道時,陸微言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來。
“顧先生,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上來不久,你看看有沒有缺什麽?要是不缺,我帶你到附近走走。”
“不,不用了。這裏特別好,什麽都不缺。顧先生,這裏的房租是多少,我等下把錢給你。”
“錢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你要是喜歡就在這裏安心的住下來。要是你看到我的時候,容易想起車禍的事,那我不勉強你。”
陸微言泫然欲泣的搖搖頭,“我沒有這麽想。無論從人道主義上說,還是從交通法規上說,你都做得很到位了。我不是不懂事的人,我今天聯係你,絕對不是因為我恨你,而是想讓你也放下這件事。”
“我能做的都是一些簡單的事,以後的路還是要你自己去走,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顧道說完這句話,都覺得這番話都不像他本人了。
他不是這麽好說話的人,卻頻繁對陸微言開了先河。
顧道心裏躥起一股警覺。
陸微言見顧道的表情有點不耐煩,立刻說道:“我會努力克服的。顧先生,你先忙你的事情去吧,別因為我耽誤了你的事。”
顧道應了一聲,快步離開了。
陸微言在大門鎖上後,勾起一抹冷笑。
顧道比她想象中的笨多了,她起初還以為顧道多精明。
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
顧道回了自己的那套公寓,甩上門之後,灌了大半瓶的冷水,才稍稍平複躁動的心緒。
在見到陸微言之後,心裏升起的那股想嗬護、保護的念頭來得太莫名其妙。
他勉強把這股情緒歸類到對陸微言的同情上。
他絕不相信他居然對一個殘疾的女人產生其他的感情,他沒那麽博愛。
就算喜歡,他喜歡的也隻可能是他姐姐那一類的女人。
柔弱、需要人保護的那類女人從來沒在他的考慮範圍內過。
顧道正想著,他的手機響了。
是他姐姐打的視頻電話。
顧道按了接聽鍵,屏幕上立刻出現顧蘊精美、完美的臉。
顧蘊看清顧道的表情,皺了皺她形狀好看的眉,“你做了什麽虧心事,怎麽是這副心虛的樣子?”
“哪有,我剛到家。”
“嘖,騙誰啊。”顧蘊正要說什麽,盯著顧道的臉看了一會兒,說道:“你是不是病了?你拿過去的藥夠不夠?要不要我拿一份給你?”
“我的藥還夠。姐,你要來殷城?”
“過幾天去開個會,順便去看看你。你的公司最近都挺正常的吧?”
“挺好的,算是上了軌道。”
“那就好。看來當初你堅持去殷城開公司是對的,你需要一個沒有我和顧家陰影覆蓋的地方。”
顧道:“姐,你別這麽說。”
“行了,我就跟你說這個事而已,我過幾天去殷城。”
“我馬上去整理你的房間,訂你喜歡的飯菜。”
“嗯,順便出去幫我買幾套換洗的衣服,我懶得從這邊帶,還有護膚品。”
“我等下幫你買。”
“嗯,那就先這樣,拜拜。”
顧蘊說完就掛了電話。
顧道嘴角微微勾起,把剛才因為陸微言而起的茫然全壓了下去。
他還是喜歡跟他姐姐這類的女人相處,簡單、直接、明快。
柔弱、矜持那一類女人相處起來太費勁了,說句話得繞八百圈。
顧道思及此,放下手機就側臥收拾起來。
側臥隻有他姐姐住過,他姐姐不住的時候就蓋著防塵罩。
他姐用過的東西,他也都重新收進櫃子裏。
顧道拖著吸塵器進去吸了一遍,又拿抹布擦一遍,才把床上的防塵罩給掀下來,換了一套粉色的床品。
從衣櫥裏拿了幾套睡衣和一雙粉色的拖鞋出來散味。
他姐姐自從意識到年齡有點大了之後,就瘋狂迷戀粉色,什麽都買粉色的。
從毛巾、牙刷、護膚品到床單、衣服、鞋子都是一水的粉色,幾年都不嫌膩。
顧道正把粉色的拖鞋放到鞋架上,就聽到有人敲門。
顧道打開門,看到陸微言在外麵。
陸微言見他挽著袖子,似乎是在整理東西,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你來了正好,我等下要出去,你也跟我一起去吧,給你買幾套衣服和洗漱用品。”
“謝謝。”陸微言的目光落在鞋架上的一雙粉色拖鞋上,目光微微一黯。
顧道有女朋友了?
她該怎麽做?
顧道回洗手間洗了把手,拿上手機、錢包、鑰匙就出來了,“走吧。”
……
顧道所在的小區是殷城有名的高檔小區,小區內的綠化和設施都很好。
顧道要買這套公寓的時候,考慮的更多是他姐姐住得習不習慣。
他姐姐對物質的要求很高,雖然她也能忍受不好的生活條件和物質條件,但他為了讓他姐姐來的時候能住得舒服一點,就選了條件好的小區。
小區的餘對麵就是一個大型商場,裏麵除了平價商店,也是奢侈品。
顧道走出電梯,就對陸微言說道:“我推著你走吧。”
陸微言正因為顧道可能有了女朋友的事而心緒煩亂,整張臉因為蒼白而顯得有幾分孤單無助。
她搖了搖頭,“你能幫我這一次,能以後每一次都幫我嗎?我遲早要麵對那些人異常的目光,在別人眼裏,我就是殘廢。這一點,誰都沒有辦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