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醫護人員早已等在門後,見車子停下立刻就訓練有素的上來接病人。
褚非悅也讓看似沒什麽問題的肖蓧去檢查,他坐在駕駛位上,不可能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褚非悅和黃經理商量了一下,讓小李跑醫院的事,他們三個人出去購置幾身衣服和飯菜。
褚非悅順路去買了一台手機,重新置辦了一張電話卡,第一時間給霍予沉撥了個電話。
霍予沉一接電話就問道:“你怎麽樣?受傷了嗎?”
“我沒事,韋總的情況有些糟糕。霍董,我得再多待幾天,家裏的事你看著點。”
“我快到寧城了。”
“什麽?”褚非悅懵了。
“我還有一個小時到醫院。”
“那孩子們怎麽辦?”
“有其他人看著他們。”
褚非悅蹲在營業廳的沙發上,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霍董,不好意思讓你擔心了。”
“傻氣。”
褚非悅嘿嘿笑了一下,想到韋總的情況就笑不出來了,說道:“要不是韋總護住我,可能受重傷的人就是我。”
“肖蓧跟我說了。你別亂想,我到了再說。”
“嗯。”
褚非悅關上電話,緩緩的吐出一口氣,回了醫院。
肖蓧、黃經理、小李和小孟都或坐或站的抱著個飯盒在吃飯,讓過往的病人和醫護人員頻頻往這裏看。
黃經理放下飯盒,說道:“褚總,我已經通知了韋總的家屬,他們很快就到了。”
“好,麻煩你了。”
“我應該做的。”
褚非悅走到肖蓧身邊,肖蓧吊著一隻胳膊,也沒有影響他下箸如飛。
褚非悅問道是:“胳膊疼不疼?”
“有點疼,沒啥大事。嫂子,你別擔心韋總,我在車上檢查過他的身體情況,肋骨斷了兩根,有腦震蕩的跡象,別的都是外傷,不是特別嚴重。”
“嗯。”褚非悅看著正亮著的手術室的指示燈,心裏有些恍然。
她以為她還算讓人放心、自立、堅強,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在她身邊的人的眼裏她還是個需要照顧和嗬護的人。
韋總會在他出事時第一反應就是護著她的頭臉,不讓她出事;霍董會第一時間趕過來;肖蓧也還想方設法的安慰她。
這種保護既讓她感到窩心,又讓她深深的感覺她還不夠強大,不足以讓他們對她放心。
不過,褚非悅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有過多的糾結,今天的事從她女人的角度看是她做得不到位,從男人的角度看很可能是男人有在危急事情中保護女人的義務,無論這個女人平時多能幹、多厲害。
**
手術室的門打開時,霍予沉和韋總的家屬也到了。
眾人聽了醫生的解說,懸著的心也算是落了地,韋總沒有生命危險,身上的傷養好就沒事了。
安撫家屬後,褚非悅才和霍予沉訂了酒店。
黃經理他們也各自回家了。
一回到酒店房間,褚非悅就被緊緊的擁進一個溫熱的懷裏。
霍予沉咬牙切齒的低罵道:“媽的,心髒病都快被你嚇出來了!”
褚非悅的回複是緊緊擁住霍予沉,“霍董,對不起。”
霍予沉抱住她一句話也沒說,平時裏沒有有序的心跳在此時已經亂到沒有章法了。
他看到韋總的情況後,後背都能後怕出一身的汗。
要不是有韋總在褚非悅身邊,他真的無法想象她會受多重的傷。
這種意外情況完全不因人力而有所改變,不是他有多少錢、他的權力有多大而不在他身邊的人上發生。
褚非悅能明白霍予沉的想法,如果是霍予沉遇到這類事,她的感受和想法也是一樣的。
這種無法更改的挫敗是最讓人不知道該怎麽安撫的。
霍予沉抱了好半晌才放開她,問道:“你真的一點也沒受傷?”
“膝蓋和肩膀被碰了好幾下,有點疼。”
霍予沉聞言就想去扒褚非悅的衣服,褚非悅扭身躲開的時候哎喲了一聲,嘴裏直吸氣。
霍予沉見她這樣,也不敢再有什麽動作了。
褚非悅的臉疼得都扭曲了,還是硬扯了一下嘴角,笑道:“騙你的。”
霍予沉:“……”
這個小女人真該打一頓,明明疼得小臉兒都發白了,還有閑心哄他。
霍予沉忍了好一會兒,才把心裏的那股想疼她又想打她一頓的糾結感覺給壓下去。
霍予沉才說道:“自己去衛生間洗洗,等下跟你算總賬。”
“遵命遵命。”褚非悅立刻屁顛屁顛的往衛生間跑去,但因為她身上的傷,那若無其事的態度瞬間被打破了。
霍予沉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衛生間門口,然後下樓把他的行李拿上來。
褚非悅洗完澡出來就看到霍予沉坐在沙發上。
霍予沉朝她招了招手,“自己滾過來。”
褚非悅十分配合的滾了過來,合作態度簡直不要太萌。
霍予沉看到她手臂和背上的淤青,擰開一個小瓷瓶,倒了些液體在手掌心上,不輕不重的拍在她的背上。
褚非悅嗷嗚了一聲,很想跟他斷絕關係。
霍董真是太記仇了,也太難哄了。
霍予沉叫到她的呼痛聲,心情勉強好了一點,“知道疼了?”
“知道了。”
“以後還受傷了不讓醫生看嗎?”
“再也不敢了。”褚非悅認錯態度極其配合。
霍予沉的手勁這才放輕了,歎了口氣道:“我真不知道該對你怎麽辦了,讓肖蓧陪你也不行,以後你去哪裏我都不放心了。”
“這次隻是個意外。霍董,您這麽英明神武的人,一定別鑽牛角尖。我們誰都不是在真空裏生活,或大或小的意外都會遇到,隻要還活著、還健康就是幸運的。”
霍予沉沒說話,看著她白嫩光潔的背上的淤青眼底的冷意漸漸散去了。
“媳婦兒。”霍予沉叫了一聲之後,就不說話了。
褚非悅聽著他那一聲略帶無奈的稱呼,心裏所有的堅強與細膩的情感頓時都瓦解了。
在別人麵前裝得再若無其事,在他麵前都撐不住了,隻能以最真誠的心和態度麵對他。
她相信他也是這樣。
霍予沉見她趴在他的腿上,打算讓她坐直身體把腿抬起來,給她的膝蓋擦藥,卻摸到了一手的濕意。
霍予沉的心驀地軟成一灘水,“怎麽哭了?”
褚非悅吸了吸鼻子,哽咽道:“疼死我了。”
她也不知道她怎麽哭了,突然就很想哭,很想在他麵前撒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