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常輝拿回手機,將一段視頻調出來遞給霍予沉,“你們看。”
霍予沉接過手機,跟何慈頌一起看了起來。
那是一段加速過的視頻,起初是一個角度拍攝,後來是多個角度,畫麵由黑白到彩色,從荒蕪到以一個盆地為中心的植被生長,到最後連最中間那寸草不生、沒有生命軌跡的地方也已經慢慢有了一些稀疏的草。
視頻持續了十分鍾,畫麵也一直是同一個地方,霍予沉和何慈頌卻不敢錯過任何一點畫麵,安安靜靜地看完。
顧常輝在他們看完之後才說道:“這是那個村子這三十年來的變化。一方麵是屍毒和毒氣擴展結束,一方麵也是國家退耕還林政策讓周圍有了這樣的轉變。這個挖掘項目在未來幾年內也將重新挖掘,如果你們對此感興趣我會不時將它的進展告訴你們。”
顧常輝說著轉向何慈頌,“你的母親也許對不起她的父母、丈夫和孩子,但她死得其所。上一輩的人的思想,現在的年輕人已經無法體會了,那種甘願赴死的精神現在也隻在軍隊和少數人身上還保存了下來。你要是用當代青年的標準去衡量你母親當時的事,可能覺得她不負責任、不顧親人。這個兩個時代的人加三十年歲月變遷的鴻溝所導致的認知偏差,不能說誰對誰錯。”
何慈頌表情沉重地點點頭。
“你母親留在我這裏的幾封信,我回頭上樓拿給你,你留著做個紀念。”
“謝謝您。”
顧常輝:“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
何慈頌:“我有個不情之請。”
顧常輝本來要起身,聞言重新坐了回來,“你說。”
“我想去那個村子裏看看。”
“可以,明天我去安排車送你們過去。”
“謝謝。”
“你們想必也累了,上樓休息吧,吃晚飯的時候我會讓保姆去叫你們。”
顧常輝的話剛說完,保姆就過來了。
保姆領著霍予沉和何慈頌上到樓上的客房,“霍先生、何先生,有什麽吩咐您二位可以打房間內的電話叫我。”
霍予沉和何慈頌微微點頭,保姆便下樓去了。
何慈頌將顧常輝給他的那個透明紙袋交給霍予沉,“把這個給陸一語吧,她前些年過得也挺不容易的,這錢給她當私房錢,你少惦記。”
“你不想看看裏麵有多少錢?”
“多少錢都無所謂,我又沒缺過錢。”何慈頌說完回他的那間客房了。
霍予沉挑挑眉,發現何家人貌似都有種特別二的精神。
何非敢把自己的私人財產交給她沒見過麵的人打理,他媳婦兒當年麵對他給的錢也沒放在眼裏過,何慈頌又是連一筆巨款連看都不看就能往外給的主兒。
骨血裏麵所帶特質真是讓人不得不服,就算這三人沒相處過一天,幹的那些事兒都大同小異。
霍予沉把那個透明袋子收進口袋裏,也轉身回了客房
樓下,一輛黃色的女士轎車停在顧家的院子裏。
隨後,從駕駛座上走下一位身穿黃色職業套裝的年輕女人。
她臉上化了淡妝,明眸皓齒,一派落落大方的大家閨秀的模樣。
她看了一眼院子裏停了另外兩輛車,走進家門。
顧常輝靠坐在沙發裏喝茶,腰板卻也依舊挺得筆直,聽到腳步聲問道:“今天怎麽回得這麽早?”
顧蘊將車鑰匙放在玄關處,“這話該我問您才對。”
“家裏來了特別的客人。”
“哦?誰啊?”
“何非的兒子和女婿。”
顧蘊驚訝,“他們終於找來了。”
顧常輝嘴角露出淡淡的笑紋,說道:“何慈頌和陸一語都不錯,有點何非的影子,又比何非更適合當下的社會。”
“您說的陸一語就是何非的女婿?”
“陸一語和何慈頌是何非的雙胞胎孩子,我以前跟你提過一些何非的事,你都忘了。”
顧蘊拍拍自己的額頭,“我最近太忙了,腦子跟個南瓜差不多,什麽都沒記住。那您說的何非的女婿是誰?”
“霍予沉。”
“霍老首長的孫子?”顧蘊問道。
“對。”
“行啊,連霍老首長的孫子都能勾搭到手,膽子也太大了。”顧蘊說完笑道:“爸,霍老首長最後一個未婚的孫子都結婚了,我怎麽辦啊?真要嫁不出去了。”
顧常輝白了她一眼,“看你喜歡,家世不要差距太大,太大三觀、平台不一致,過不到一塊兒去。”
“懂。所以選擇麵窄啊。”顧蘊踢了高跟鞋,就算這種很粗魯的動作出現在她的身上,也沒讓人覺得難看,“對了,何非的兒子怎麽樣?您用您那鈦合金眼掃描了沒?”
“不錯,嬌縱又不出格,家教也可以。”
“那行,我晚飯的時候會會他。要是感覺良好,我要試試看。”
“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別太主動。”
“看上我就主動,看不上我就沒什麽感覺。”顧蘊說著赤腳去換了一雙室內拖,“我去小屋看看顧道,這慫貨要是再折騰看我不抽死他。”
話音剛落,她就風風火火往後院走去。
走到一個跟主屋有一定距離的小屋,掏出鑰匙就進去了。
屋裏沒開燈,在傍晚的時候就顯得暗了。
顧蘊輕車熟路地推開小屋內唯一一間房間的門,打開燈的開關。
明亮的燈光頓時流泄在整個房間,床上的人煩躁的低喊了一聲。
“誰?”
顧蘊雙手環胸,冷聲道:“起來!”
床上的人一個激靈,頓時爬了起來,“姐。”
“你還認識你姐,我真感動。”顧蘊諷刺道,“趕緊給我收拾一下,走什麽頹廢路線,犯賤也犯得有個度。”
顧道抓了抓亂糟糟的腦袋,順從地爬起來進洗手間洗漱了。
顧蘊出了房間,坐到小客廳裏,眉目依舊冷淡。
顧道洗完臉之後,他的臉色蒼白得有點病態,脖子上、手臂上都能看到泛青的血管。
顧道坐到了顧蘊對麵,說道:“姐,爸準備什麽時候放我出去?”
“想知道自己問!”
“我都一個星期沒看到他了,這裏也沒有電話,我怎麽聯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