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太好了。”陸一語也很高興。
餘郝的主要設計方向就是仿古類建築或純古代建築，又有大量的文化積澱和學識，她被選中雖說是理所當然，但也很意外。
博物館這類文化積澱濃厚的項目一般都是教授級或擁有幾十年設計經驗的建築設計師來做，沒想到餘郝會擊敗那些強勁的對手，得到了這次難得的機會。
李芸覷著陸一語的神色，說道：“可是咱們的項目出問題了。”
“出什麽問題？”
“對方撤資不想做了。”
“合同簽完後他們撤資？”
“是啊。褚總也很納悶，就親自去問了原因，對方說隻要設計師是陸工你就不會合作，還讓跟他公司有合作的人也不要跟你合作。”
陸一語心裏一滯，但沒有表現出來，反而以開玩笑的語氣問道：“小芸芸，這些事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的？”
李芸被叫得打了個冷顫，說道：“當時褚總去過去的時候，讓二組的組員跟著一起過去一趟，飛哥和清姐他們手頭上還有工作要趕，我就跟著去了。”
“之前網上熱帖的事有後緒反應了，這些事遲早會發生，別緊張。”
“你確定？”李芸還是有點不太放心。
“嗯，你去忙吧。”
陸一語說完就回辦公室裏了，她坐到辦公桌後，打開電腦將之前網上黑她的文章翻了出來，有幾篇已經被刪了，但剩下的還有一些。
之前看到這些文章的時候還覺得難堪、憤怒，這些文章無疑於當眾將她的自尊、臉麵扔到地上踩了個粉碎。
現在看著的時候仍舊覺得麵皮發燙，但已經沒有當時火燒火燎的感覺了。
現在留給她的隻是一堆麻煩以及後緒她要重新建立她的聲譽。
造謠全憑一張嘴，辟謠卻要跑斷腿。
而不管怎麽辟謠，這些已經發生的事仍舊像是黑曆史一般牢牢的留在別人的腦海裏，在這幾年內都會成為她職業上最大的絆腳石。
陸一語煩躁地扒了扒頭發，她真是煩透了這樣的感覺。
她有點精神潔癖，在上學的時候她對她的成績有要求，再難的功課她也想方設法解決了，保持所有成績都在優秀線以上。
工作之後，她也在她能力可控的範圍內盡力做到最好。
可一再有人在她的職業生涯上抹上汙點，去年差點毀了她的職業生涯。
今年的醜聞同樣也具有這樣的效果。
今年她要不是在霍予沉旗下的公司工作，她的境遇肯定跟去年差不多。
不但會被老板掃地出門，還會比去年更難挨。
陸一語想了一圈，覺得除了陸微言能幹出這種事之外也沒其他人了。
在職場上是有遇到過與她有摩擦的合作方和對手，但除非有深仇大恨，否則誰會這麽下狠手？
畢竟事情一旦敗露誰的臉上都不好看，但陸微言卻完全是不走尋常路。
她要的隻是她自己舒服，其他的她都可以選擇性忽視，也完全不管會不會犯法。
陸一語眯了眯眼，把那些文章又重新掃了一遍，心裏有了些想法。
既然陸微言還在，她就想方設法將她逼出來。
陸一語心裏有個主意之後便把心思收回來放到工作上。
中午的時候，陸一語提前約了餘郝吃飯。
餘郝卻先把飯錢給付了。
陸一語說道：“餘博士，能給我一個破財消災的機會嗎？”
“你現在已經破財了，至於消不消災就不知道了。”
“餘博士一語中的。”
餘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的事能解決嗎？要是不能你跟我工作一段時間。”
“你剛當上博物館主設，還是不要冒沒必要的險。”
“我能不能繼續當我都沒有太大的感受，我對建築這一行不像你有很大的熱情。我隻是當下沒有更感興趣的事做，所以選擇了建築。在我的能力範圍內拉你一把，也算是意外之喜。”
“我需要想想，我不能把我的下屬丟下自己跑去做別的項目。”
餘郝皺了皺眉，“你這麽活著累嗎？”
“怎麽會這麽問？”
“你的很多想法我都不理解，尤其是你主動扛責任或為你的下屬負責的行為，我都不太能理解。你是想表現出你是個好上司或向老板展示有責任感的員工嗎？你的那些下屬是流動的，他們隨時會離開，他們對你的評價也不會如你想象的中肯，他們轉過頭會抹黑你、把你的事當成八卦、談資。為這些人浪費好的實踐機會值得嗎？在老板的眼裏，你也是個代替的員工。你這麽做除了讓你自己很辛苦之外，有其他意義嗎？”
陸一語被餘郝的話說得怔愣了半晌，她有段時間沒跟餘郝一起聊天了，都忘了餘郝是個智商極高、也完全活在自己世界裏的人了。
她對別人的想法、看法根本不感興趣，有種腳不染塵的清凜。
陸一語問道：“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
“做我想做的事，道德律己，法律束眾，隻要不犯法，怎麽做都行。”
“你的話讓我特別很想做一件事。”
“什麽事？”
“用同樣的方式回擊前一段時間的抹黑。”
餘郝這才把目光重新放到陸一語的臉上，“你這麽想才像個人，有原則、有底限才是個活生生的人，沒有必要過度約束自己。難道以後有人甩你一個耳光之後，跟你說對不起之後，你即使不舒服也勉強自己原諒那個人嗎？在你心情不好的時候，你可以選擇不原諒。而當你不原諒的時候，就會有一群笨蛋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告訴你‘你怎麽這麽斤斤計較，人家都道歉了，就一巴掌你記得這麽長時間，你這種人出社會了也是一事無成。’。他們不知道那一巴掌甩在臉上有多疼，也不保證當那一巴掌甩到他們臉上時他們表現得多麽不像一個人，但不影響他們指指點點別人的人生。”
陸一語再次被餘郝的精確描述說服了，餘郝看事情很準確。
她很了解人性，舉的例子也很簡單易懂。
她說的那個例子，每個人的身邊都有一堆。
“餘博士，你看起來很厭惡我這個類型的人。”
“不算厭惡，你還很有趣，並且很坦然。這是很多人沒有的，但我發現你被很多教科書給約束了。那些教科書沒有太大的問題，是你理解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