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三天假期，陸一語和霍宛經過三天的摔打基本已經掌握了滑雪這個技能。
霍予沉在教他們的時候也發現這兩個人真是一脈相承的沒心沒肺和粗神經，一天摔了十幾次也沒讓他們兩個害怕，依舊屁顛屁顛上板練習。
到了第三天兩人都已經能上單板滑行了，在初級滑雪道上上上下下地溜達。
霍予沉看著霍宛搭著陸一語的肩上慢悠悠地走上滑雪道的頂部。
陸一語也沒有任何小女人的扭捏，抓著霍宛的手一起上去。
霍予沉這才想起來，他家媳婦兒好像跟其他的女孩子不一樣，他家媳婦兒都沒有女孩子該有的嬌氣。
別的女孩像水，他家媳婦兒像水泥。
這可不行。
霍予沉覺得回家後該好好教他家媳婦兒學著當個女人，就算隻在他麵前像個小女人也行。
反正他也不願意讓別人看到她如此女性化的一麵。
第三天傍晚就開車回殷城了，開了四個多小時才到。
霍予沉把陸一語送回別墅之後，又開車送霍宛回大宅。
這位小同誌已經將近十天沒在家呆著了，得把他送回家讓家裏的人看一眼。
霍宛也沒抗議，實際上他也是這麽想的。
他家人給了他大部分孩子都沒有的自由，他也學著像體會家裏長輩的感受。
霍宛見車子駛出別墅區，才問道：“二叔，你說陸姐姐以後回褚家會不會有危險？我怎麽覺得除了褚爺爺和褚銘哥哥之外，其他人都不懷好意呢。”
“那是因為你陸姐姐的存在傷害到了他們的利益。他們跟你陸姐姐又沒有多深的感情，說白了就是陌生人。要是有個陌生人突然殺出來要分你最愛的玩具，你心裏什麽想法？”
“我會特別煩那個人。”
“這不結了？從你陸姐姐的角度看是挺受傷的，但從人性的角度看也不是什麽新奇的事，還挺常見的。”
“二叔，我覺得陸姐姐的心情肯定不好受。”
“她比你想象中的更能承受這些打擊，你以後有事沒事多跟你陸姐姐聯係。有些話她不一定會跟我說，但你是個孩子，隻要你問了，她還是會說的。”
霍宛聞言點了點頭。
＊＊
陸一語上樓洗漱後，給褚韻峰打了個電話報平安，然後進廚房，簡單的做了兩碗麵。
麵做好之後，霍予沉也剛好回來，手裏還拎了兩個大袋子。
陸一語笑道：“霍董，您老人家每次回家都是打劫嗎？”
“還真被你說對了。”霍予沉把兩個裝的新鮮食材的袋子分門別類的塞進冰箱裏，然後坐到餐桌邊，“你給褚教授打電話報平安了嗎？”
“剛才打過了，他好像不在家，周圍有點雜音。”
“也許是年底應酬。”
“嗯嗯。”
＊＊
褚家。
褚韻峰眼睛猩紅地盯著麵前的褚老爺子和褚老夫人，滿臉不解地問道：“事到如今，您兩位還是一點想告訴我的意思都沒有？”
褚老爺子：“我們沒有什麽需要告訴你的，反倒是你最近仿佛陷入魔障之中。韻峰，你要認陸一語，我們並不反對。但你要把她帶入褚家這個是不允許的。你大哥大嫂當時的態度代表的就是我們褚家的態度，我以為以你的聰明才智你應該很清楚背後所代表的含義。可你這幾天的行為表現太讓我們失望了。”
褚韻峰聞言自嘲的笑了起來，“爸、媽，您兩位的心究竟是不是肉長的？您兩位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親孫女流落在外這麽多年，絲毫沒有提醒我的意思？”
“有些人生而沒有緣分，沒有相伴相攜的情誼。”褚老爺子聲音平淡且沒有起伏地說道。
那緩慢的聲音平靜得近乎無情。
褚韻峰一向修養得宜的脾氣頓時像被點了火的油罐，砰的一下但時燃了起來。
褚韻峰無法克製的吼道：“你們也是做了父母的人，你們為什麽不能體諒我的？你們當時就沒有想過有一天我知道事情的真相，會有多難過、多恨你們？我會多後悔？我的親生女兒在外受盡了委屈，我卻一點也不知道？這種懊悔你們都沒想到嗎？還是選擇性的忽視？”
“你有什麽資格責怪你的父母？假如當年你一直陪在何非和孩子的身邊這些事不會發生。說到底，你應該承擔最大的責任。”一直沒有開口的褚老夫人說道。
褚韻峰被她這一番話給擊潰了，他現在一點也不想看到麵前的這一對老人，那會讓他覺得惡心。
褚韻峰猛地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上樓，然後用力摔上門。
褚老爺子和褚老夫人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
過了半晌兩人才緩慢地站了起來，走出別墅，坐上了送他們過來的車裏。
褚韻峰聽到車子離開的聲音，胸腔裏仿佛積壓著什麽像是一下子會爆炸一般。
他一輩子修身養性，到這時候他才發現他人性的陰暗麵一直都在，並不會因為他的克製而消失，而是停留在他的心裏。
隻要有適合的機會，那些暴虐會在他的心裏迅速躥起來，然後叫囂。
褚韻峰是個很聰明的人，他自己也知道。
他的父母、大哥過了這麽多年依然在忌憚他，就算他已經在地質行業裏取得了舉足輕重的位置，他們仍在忌憚他有一天會重新對褚家的家業感興趣。
就算這些年他把褚銘也帶上了地質圈，他們也還不放心。
褚韻峰瞬間對褚家這個大染缸厭惡透了。
他的一再退讓成了他最關的人紮在他心裏最深的一把刀，他們習慣了他的退讓，習慣了他不會責怪他們，讓他們自信到拿他的女兒的一生來開玩笑。
褚銘輕輕推開書房的門，見書房裏一片漆黑，小聲道：“爸，您怎麽不開燈？”
說著便摸索著要開燈。
“別開，我想坐一下。”
褚銘收回手，“您怎麽了？我聽方嬸說爺爺奶奶來了。”
“又走了。”
“您和他們吵架了？”
“小銘，我想搬離望城，你怎麽看？”
“去殷城嗎？”
“目前確實是想去殷城，不過沒有定下來，也許會去其他的地方，也可能會出國。”
褚銘摸黑坐到褚韻峰對麵，小心翼翼地問道：“是爺爺奶奶讓您傷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