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語臉色一直沒有好轉,白得沒有血色,“霍董,你別說了,太紮心了。”
霍予沉捏了捏她的臉,“早一點把這些問題跟你分析清楚,你能早點從困擾了你20幾年的問題裏解脫出來。人的心裝著的東西有限,需要時刻清理把最重要的感情和東西整理出來,然後我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你認為重要的感情和人身上。”
陸一語動作遲緩的點點頭,“按照我們今天這麽分析的話,我爸媽其實早就知道了,不然又怎麽會用這麽惡劣的態度對我。可我有時候又忍不住為他們找借口,組織部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一個模式,有些人花了一輩子的時間都不會當父母,也不會跟自己的孩子相處。”
“如果他們不會當一對好父母,我可以理解。他們對陸微言的態度是什麽樣的你應該清楚,對你卻完全不一樣。”
陸一語沒有話語來反駁。
霍予沉繼續說道:“有些事發展到這一步,就沒有必要再回頭了。如果是之前我不會幹涉你和你父母之間的關係,經曆過兩件事之後,我的想法改變了。第一件是陸微言拿刀要刺你的事,你爸媽對你沒有任何交代;第二件,你媽摔倒住院,你前前後後幫他們打理事務,他們重新住回陸家之後,卻連閑下來問候你一聲的意願都沒有。這樣的親人除了給自己添堵之外,還有其他作用嗎?相處了將近30年都養不住一點感情,你為他們付出的再多也無濟於事。”
陸一語聽完霍予沉的分析之後,才突然頓悟原來她爸媽在別人的眼裏是這樣的。
她想的還比較簡單,她先前以為他們隻是不好意思麵對她,不知道怎麽跟她交談。
可仔細一想,哪對父母在自己的女兒如此盡心盡力的幫他們在後卻連一個電話都舍不得打?
當這些事情被霍予沉一件又一件的攤在明麵上說的時候,她才深刻的意識到她之前有多傻。
她不確定之前要是有人跟她這麽分析,他會不會像現在這樣覺悟的如此徹底?
陸一語想她大概還是不會相信她爸媽對她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
而是在他她媽和陸微言聯手賣了她的設計圖之後,她才見識到了她家人的殘忍。
後來陸微言拿刀要捅她那件事以及事後她爸媽的這件事的態度,讓她徹底的寒了心,她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的家人有多麽的不同尋常。
霍予沉看著她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心裏雖然心疼但還是不想輕易的讓她再次經曆這些痛苦索性一次性把所有的話給挑明了。
“你隻要想想,就會發現在你成長的過程中,這種事還有很多。用最簡單的驗證方法就是檢測你的血型和DNA。”
“我的血型跟我爸的不一樣,他之前住院的時候我幫他拿過化驗單,看過他的血型。當時我並沒有多想,血型的組合方式有很多,我就沒有多想。你說我有時候是不是特別傻白甜?這些事情我居然覺得特別理所當然,我之前跟你看的那些狗血劇也都看到哪兒去了?”
“誰讓你平時嫌棄狗血劇,這回知道生活就是一盆狗血了吧?”
“嗯,這回的教訓實在太大了,再不覺悟就太淒涼了。可是,你怎麽會去看狗血劇?你的生活裏沒有這些呀,爺爺奶奶、你爸爸媽媽,還有大哥大嫂他們都不是特別世俗的人,他們除了工作,似乎也沒對其他事情感興趣過。”
“我的生活中除了他們還有大量的員工和合作夥伴,腦殘和狗血的不少,有時候需要提前了解一下當下的狗血方式,免得哪天中招了都不清楚。”
陸一語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說我接下來該怎麽做,當做不知道嗎?還說去找他們質問?”
“我跟你說這些事最主要的目的是但你從心裏將他們放下。你願意去自問我不反對,但去質問之後,除了讓你更傷心之外,沒有其他的效果。因為從頭到尾隻有你特別重視這份感情,他們並不在乎。”
“從我爸之前的表現來看,我以為他是有所改觀的。沒想到他隻是認清了一個現實,出事找我就可以了。我幫他們解決他們的麻煩之後,他們又會像以前一樣,把我推到一邊,他們過自己的小日子,擔憂著他們自己的女兒。等到下次出事的時候有回
會繼續打電話給我,讓我再次幫他們解決他們所麵對的困難。”陸一語說出這番話時心裏是連著血肉一起疼的。
她都鬧不明白,那層淺淺的血緣有那麽重要嗎?
她除了跟他們沒有血緣關係之外,她也跟他們相處了將近30年。
花了30年的時間都不足以讓他們將她當成家人看待。
這是一種什麽樣的固執和偏執?
陸一語這次真的覺得受傷了,覺得他們曾經的嘴臉都變得十分可笑和諷刺。
她那一句又一句的爸媽,也變得那麽可笑、蒼白。
霍予沉歎息了一聲,用手輕輕的擦拭陸一語滿臉的眼淚。
陸一語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居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哭了。
陸一語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也不想哭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麽眼淚就流出來了。”
“在我麵前哭沒關係,我會珍惜你的眼淚。在其他人的麵前不要浪費你的眼淚,他們不會用同等的態度去珍惜。”
陸一語哽咽的點點頭,抱住霍予沉的腰身,把臉埋進他的胸口,低低的哭了起來。
這是她最後一次為她的家人流眼淚,以後再也不會了。
他們再也不能用名為親情的利劍傷她,讓她一次又一次的犯傻。
霍予沉像拍孩子一樣拍著她的背,輕輕搖晃著,哄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懷裏的小女人漸漸安靜下來。
霍予沉現在小女人居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在他懷裏哭著睡著了。
紅紅的鼻子和眼睛讓她像隻小兔子一樣,分外的惹人憐惜。
霍予沉把她的身體調整了個位置,讓她舒舒服服的躺在枕頭上,又給她拉上被子,留了一盞床頭燈才離開。
霍予沉回到他和霍宛的房間,霍宛還靠在床頭玩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