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誰叫我就隻有你這麽個孩子呢。你要再做你的雕花,我和你爸的態度是可以讓你做到30歲,讓你在外麵多曆練幾年。到你30歲的時候,你爸年紀也大了,你也該回家,承擔你該承擔的責任。我這麽說你可以接受嗎?”
黎響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黎夫人說道:“你去休息吧,我回酒店打坐。”
“這裏不是還有個房間嗎?”
“住在這裏,我和你都會不自在。我們是母子,不用這麽客氣。”
黎響聽她都這麽說了,也沒再堅持。
起身送她去附近的五星級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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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一語回到別墅,霍予沉還沒回來。
她把樓下的燈都打開,然後才上樓挑換洗的衣服去洗澡。
她一邊洗澡,一邊琢磨黎夫人今晚說過的話。
黎夫人的話她倒沒怎麽放在心上。
不過,現在也沒別的事情分心,於是就仔細想了。
她對這種抱錯孩子或孩子爸在孩子媽死後,精神錯亂把孩子弄丟這種戲碼,不太有好感。
因為以她自己的生活經驗而言,再怎麽失去理智,也不會把孩子給弄丟。
就這種撒狗血的戲份和情節,偶像劇和言情小說都不愛用了。
陸一語有些啼笑皆非的想著,在浴缸裏的水變涼之後,才摸摸蹭蹭的爬了起來,換衣服下樓找牛奶喝。
霍予沉正好從門外進來,兩人四目相接。
陸一語笑了笑,“你回來了?”
“今天不是跟朋友去吃飯了嗎?回來比我還早。”
“跟芒雪去黎響家吃飯,黎響他媽這兩天來殷城。”
霍予沉應了一聲當做回應,然後換上室內拖。
陸一語去熱兩杯牛奶,霍予沉靠坐在沙發上,神情疲倦,仿佛隨時都能睡過去。
陸一語輕手輕腳地坐到霍予沉的身邊,“霍董,你要不要上樓洗個澡就直接睡了?”
“讓我緩緩。”
“今天有這麽累嗎?”
“有。每次一累,我就想關公司走人,這生意太折騰了。”霍予沉低聲說道。
陸一語還是第一次聽他用如此孩子氣的語氣抱怨他的工作,“你今天是遇到極品客戶了還是工作遇到瓶頸了?”
霍予沉懶洋洋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純粹是心情不爽,不想工作,卻還有一堆合同要看。”
“我以為你們都不用親自看合同。”
“嗯,連簽名都是特助代簽。”霍予沉信口胡謅道。
“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沒想象中那麽糟。”
霍予沉閉了閉眼,他體內有一隻猛獸一直被他用理智刻意地關押起來。
以往都特別平靜,今天突然很想爆發出來。
但所有的場合都不足以讓他過多的展露私人情緒。
隻有在這個小女人麵前,他的情緒會波動比較巨大,甚至有一種回到她麵前就完全全放鬆的感覺。
霍予沉從小到大接受各種各樣的訓練,他接受到的最直觀的訓練就是不要把自己的弱點過多的展露在別人麵前,以至於成為把柄被別人抓住。
可在這個小女人麵前他越來越容易感到放鬆,每天都很期待回家,跟她一起吃晚飯,跟她一起鬥嘴、瞎貧。
這是連他家人都沒有讓他感受到的輕鬆。
這個外表看起來精明實則傻乎乎的小女人,不知不覺已經成為他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霍予沉察覺到這一點時,心裏也沒有任何恐慌和不安全感,反了,突然生出一種從未出現過的依靠感覺。
陸一語見他一副連動都不想動的樣子,說道:“我幫你按摩。”
霍予沉挑了挑眉,眼睛還是沒有完全睜開,懶懶的說道:“你還會這個?”
“我怎麽說也是十項全能。”
“給你一點陽光,你立馬給我燦爛起來了。”
“這是當然的,萬一你見我反應不夠積極,以後不給我陽光了怎麽辦?所以要適當的表現出驚喜、喜悅的感覺。”陸一語說著活動了一下手指,然後撫上他的額頭,輕輕地往後撥,力道適中的開始按起來。
霍予沉閉著眼睛,任那雙帶著淡淡香味的手在他的額頭、太陽穴、肩膀上移動著。
他本來隻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讓她瞎按著玩,沒想到她的技術竟然還不錯。
她的力道和找穴位都很好,好像之前有練過。
霍予沉低聲道:“你之前有學過按摩?”
“還是學生的時候,去盲人按摩店當過收銀,閑著無聊的時候跟他們學了兩下,我都好久沒幫人按過了。”
“以後這項專利就獨屬於我了。”
陸一語聞言輕輕地笑了起來。
霍予沉緊繃的心弦漸漸放鬆了下來。
其實今天讓他煩躁的不是生意場上的那點破事,而是他突然收到了一封信。
那封信的筆跡是一個永遠也不會出現的人寫的。
霍予沉想到今天他下午收到那封的情形,本來已經漸漸鬆懈的神經突然又再次繃緊。
陸一語察覺到他的異樣,問道:“怎麽了?又突然想到工作的事兒?”
“想到前女友了。”
陸一語按摩的手一頓,不知道是該爆揍他一頓還是應該跟他談談前女友的事兒。
她糾結了一下,問道:“她今天跑過來要求跟你複合?”
“你的腦洞開得能再大一點嗎?”
“不然你這麽糾結做什麽?”
“今天我接到她的親筆信了。”霍予沉話一出口,他才發現他把他心裏想說的話都說了。
他都不明白這個小女人到底有什麽魔力,居然能讓她毫無心理障礙地說出這句話。
陸一語聽到他如此坦白,也不知道該擺出什麽樣的表情。
她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之前霍予沉好像有提過他的前女友已經死了。
現在還能寫親筆信,那應該是她記錯了。
陸一語不太確定的問道:“霍董,你之前是不是跟我提過她已經死了?”
“嗯。”
“那今天給你寄親筆信的是誰?”
“我也很好奇。”
“你確定她已經死了嗎?”
“死了。”
“那就是有人在刻意模仿她的筆跡。”
“我也有過這樣的想法。但我學過筆跡鑒定,可以確定是同一個人寫的。”
陸一語一臉表情空白的看著他,“那就是她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