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前的水平就這麽高,再加上她盡量用其他修飾手法把她目前的作品進行修飾了。
這樣還不過,就是她的水平問題了,怪不得別人。
陸一語發現她的心態比半年前好多了。
如果是半年之前有這樣的機會,她會非常的忐忑,各種睡不著、每天一睜眼就開始糾結,一直糾結到事情有結果的那一天為止。
而真正看到結果之後,她又開始自責、瘋狂地找她不足的地方。
那種狀態每次都是特別的傷害自信心。
現在她倒沒有那麽著急。
不過,她不確定是不是因為有霍予沉出現的原因,她的勝算會比其他人大一些。
但在很大的可能上隻是多了一個認識陶老的渠道。
陸一語搖了搖頭,禁止自己繼續想下去,越想心思越窄,最後容易鑽牛角尖。
第三天,霍予沉回來了。
休息一會兒,就說道:“陶老今天去殷江邊寫生,你過去吧。”
“陶老這是認可我的意思嗎?”
“具體我也不清楚,不過這也是個機會。你過去看看,這次去的也沒幾個人,把你最放鬆的狀態調整出來就行。你才二十出頭,在一個八十多歲的同行前輩麵前有不懂的地方很正常。你要是二十幾歲就有八十多歲老前輩的經驗和豐富的閱曆才讓人害怕。”
“霍董,你真會安慰人。”陸一語被他這麽一說,緊繃的心弦較之剛才鬆緩了不少。
這些道理她平時都懂,就是遇到事情容易鑽進她的小胡同裏出不來。
“能安慰到你就好。”霍予沉捏了捏她的臉,“媳婦兒,你是最棒的,趕緊出門,別在家裏窩著。”
陸一語:“……”
加油都這麽不走心,也就是她家霍董這麽淡定了。
陸一語換了身休閑的衣服,拿畫筆和畫架,然後開車去霍予沉所說的殷江路段。
殷城是繞殷江而建,陶老這次是在殷江的老碼頭寫生。
這一片有很多殷城老街的風貌,具有濃烈的曆史氣息,很有年代感。
不隻美術生、建築係的人愛過來畫,攝影方麵的人也很喜歡來這裏采風、拍照。
陸一語還是學生的時候就開始來這裏,工作之後也來過幾次,對周邊都還算了解。
她在碼頭的左側看到了陶老,陶老坐在畫架前,身邊還跟了三男一女。
陸一語走過來的時候,四人看了過來,目光裏都帶著濃烈的警惕。
陸一語微笑朝他們點頭致意,“抱歉,我來晚了。”
陶老擺了擺手,說道:“通知你是最晚的,來得最晚不要緊。”
“多謝陶老體諒。”
四人聽到陶老說的那句話後,臉上的表情均是鬆了口氣。
他們已經通過某些渠道消息得知陶老在殷城工作的這幾個月裏,身邊會長期跟三個助理。
除了一個陶老一直都帶著的生活助理外,工作方麵的助理則從他們五個人當中選出。
五選二,這個勝算不大。
他們都得好好表現。
陸一語不知道這一點,因為霍予沉根本沒告訴她。
霍予沉認為她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告訴她也隻會讓她有心理負擔,還不如讓她能跟陶老多久就努力學習、汲取經驗和良好的學習方式就行。
至於能不能跟陶老三個月,這種事倒是在其次。
雖然這個機會確實難得,但如果陸一語實在不合陶老的眼緣,也沒必要強留在陶老那裏。
這對她以後的路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因此,陸一語是真的來學習的。
她看陶老畫的是對麵碼頭的老街,老街上有不少古建築。
那些建築雖然有專人打理和修繕,但還是在迅速衰敗中,不少的屋子已經塌了房梁,隻剩下四麵牆。
陶老一筆一畫地勾著那些線條。
他畫得不快,一個多小時才畫了兩棟離他們最近的房子。
陸一語則因為他畫得太慢,有時間一一推敲他的畫法和手法。
她發現如果是她畫那幅屋子的結構圖時,她是不會用陶老的方法畫的。
她的方法更快,呈現的結果也是一致的。
所以,她把大量的心思研究在陶老為什麽這麽畫的問題上。
是以古代建築方式的不同來區分,還是有別的獨特方法。
她對古代建築的了解不算太深,基本僅停留在大學學的那些課本,她課後也沒有更深的拓展那方麵。
畢竟古代建築那門課程屬於書麵研究類,她走的是商業建築類,發展方向完全不一樣。
她比較市儈,什麽能快速掙錢學什麽。
因此,她推測另外那四個人能知道陶老為什麽這麽畫的理由的。
而她一臉懵逼。
陶老畫完之後才看向他們,問道:“畫得怎麽樣?”
“您畫得真不錯。”
“線條、手法都很獨特,讓我受益匪淺。”
“……”
四人都陸續說了自己的看法。
陶老把目光放到陸一語身上,示意她說。
陸一語很不好意思地說道:“可能是我才疏學淺的原因,我其實沒有看明白您為什麽這麽畫。抱歉抱歉。”
另外四人聞言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陸一語,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如此理直氣壯地說她看不懂。
陶老神色倒是很平靜,問道:“你在哪裏看不懂?”
“第二棟房子被第一棟房子遮擋了大部分,您在沒有過去查看的情況下,擅自溝通您的想象畫出來。我不太確定您的這一點是否可取。也許那棟房子的基石那裏有塊大石頭呢,您畫得如此平整,畫麵雖然好看,但經不起考究。不過也可能是我太井底之蛙了,而不是您的原因。”
陶老看了她認真、坦誠的眼睛,“你提的這一點很好,目前很多人在寫生的時候都這麽做,把畫麵填充好看了就算是成功了。其實不然,畫麵填充對我們的寫生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幫助。如果隻要畫麵完整,可以在教室或家裏畫畫,不需要親自跑現場一趟。勞心勞力地跑一趟之後,在未確認之前把畫麵畫完了,這個非常不可取。”
陶老說完看了其他四人一眼,“我不知道你們是已經看出來了,礙於長者的麵子不便提出,或是根本沒有看出來我剛才犯的錯誤。請下次仔細認真看,然後一起討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