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予沉見她蹲在垃圾筒旁邊摘菜，說道：“明天你回家過節還是在這裏？”
“還不確定。這幾天跟家裏處得不是很好，回去可能有點尷尬。”
“出什麽事了？”
“這種瑣碎的事，你一個大男人聽了也不一定理解，還是別給你添堵了。”
“你不說，又怎麽知道我不理解？”
“說的也是。我盡量客觀的描述，不保證不偏向我自己。”
霍予沉點點頭。
陸一語整理了一下語言，“你也知道我設計圖被賣的事，那是我媽賣的，她把賣設計圖的錢拿去給微言買別墅。錢不夠，她把我的車給賣了，又把我放在我爸醫療卡裏的錢取出來，一起湊了兩百萬，付了別墅的首付。我爸今天跟我說，那套別墅是我媽和微言專門為我買的，怕我嫁不出去，特地給我準備的嫁妝。”
霍予沉皺了皺眉，“你爸的意思是讓你別怪她媽和陸微言？”
“嗯。我爸的想法我大概能猜出來，我和微言都是他的女兒，他希望我和微言能像普通姐妹那樣相處。他管不了微言，現在想讓我包容微言。”
“你怎麽想？”
“我想過我自己的小日子，微言的事我不想管。隻要我爸媽還在，微言就不可能讓我好好過。我是這件事的當事人之一，卻沒有好的辦法處理這件事。”
霍予沉的動作停了下來，“還記得我上次帶你去看的別墅嗎？搬去那裏住一段時間，讓他們習慣沒有你在他們身後的日子。你在他們心裏類似於一個保護神，沒有什麽東西是不能從你那裏獲得的。假如你有一天不給了，他們會覺得你變了。滴米養恩，鬥米養仇也是這個道理。是你一步一步退讓和妥協讓他們的企圖心越來越大，你也要承擔一部分責任。”
“說到底還是我自己作死。”陸一語無奈道。
“別自貶。明天中秋節，我要回家住，後天我過來幫你收拾。”
陸一語不知道該有什麽反應，霍予沉從差點撞到她，到他們這段時間的相處，對她來說都是他在護著她。
她從14歲就開始在外麵住，不會有人對覺得她應付不了搬家的事，但霍予沉還說要來幫她。
最後，陸一語笑兮兮地問道：“霍董，你讓我住你的別墅，不怕我賴上你？”
“就你這小胳膊小腿兒的，我要是不樂意，隨時能把你拎出去。”
“麻煩正視一下我的身高，要拎個一米七的人也不容易吧。”
“你比我矮這麽多，拎你很輕鬆。”
＊＊
中秋節當天。
陸微言早早地就爬起來化妝、打扮，把所有的衣服都拿出來挑了大半天才選了一套嫩粉色的香奈爾連衣裙。
劉婉寧已經把東西準備好了，陸默也穿得比平時鄭重了許多。
陸默看著甜美、嬌俏地小女兒，說道：“言言，你給你姐打個電話，跟她說我們要去拜訪霍家人，讓她有空就回來一趟。”
“叫姐姐幹什麽呀？姐姐那人嘴笨，平時都板著一張臉，帶她去多掃興啊。”
“這是一家人的集體活動，不通知她說不過去。你讓你霍爺爺他們家怎麽想我們？”陸默臉色沉了沉，“給你姐打個電話！”
陸微言見陸默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她眼珠轉了一轉，笑道：“我這就給我姐打電話。”
說著地掏出手機，解鎖後，裝作撥打的樣子，實際上根本沒撥通。
陸微言煞有介事地等了半分鍾，才放下手機，“我姐不接電話。要不我過去叫叫她？”
陸默垂下眼皮，“老劉，你給小語打個電話。”
“言言不是剛打沒打通嗎？”
“打不打得通是一回事，你們打不打又是另一回事了。你們連別墅都願意幫她買，打個電話怎麽就推三阻四的？”
劉婉寧還要再說點什麽，陸微言朝她使了個眼色。
劉婉寧這才不情不願地掏出手機給陸一語撥了個電話，電話響了卻沒有人接。
劉婉寧把手機給陸默看，“你看看，就是沒人接。”
“那算了，我們走吧。”
陸微言暗自鬆了口氣，這麽重要的場合她才不願意讓陸一語搶了她的風頭。
她長得這麽漂亮，又會說話、討人歡心，這次見霍家人，霍家人一定會喜歡上她的。
她最近打聽了一下霍家的情況，霍家還有個孫子沒結婚。
但那個孫子跟其他霍家人不一樣，他不從軍，是霍家唯一一個從商的人。
陸微言不喜歡這個孫子，她想不通怎麽會有人這麽傻，放著家裏的資源不用，跑到外麵自己打拚。
這不是犯傻，是什麽？
＊＊
陸一語想了一晚上，還是買些中秋禮品送回家。
中秋節對父母什麽表示都沒有，也說不過去。
陸一語分別拿了一部分霍予沉和淩芒雪送給她的月餅和水果，開車回家。
正要轉彎進她家小區的門時，看到有個人坐在花圃旁，看樣子好像受傷了。
陸一語把車停在路邊，下車走了過去，發現是一個儀態看起來非常好的中年女子，保養得宜，眉目傳神。
“你好，需要幫忙嗎？”
莫殷雪擺了擺手，“謝謝你的關心，我兒子很快就過來了。”
陸一語看了看她腳後的勒痕，“你的鞋不合腳？”
“有點兒。”
陸一語從包裏拿了杯水和一包沒拆封過的創可貼，“給，這兩樣東西你可能有用。”
“謝謝。”
陸一語沒說什麽，轉身上了車。
莫殷雪看了一眼陸一語車子消失的方向，開始動手收拾腳上的血跡和被鞋帶勒出來的痕跡。
不一會兒，一輛賓利車停在莫殷雪旁邊。
霍予沉下車，雙手環胸地靠在車上，涼涼地說道：“媽，你這雙鞋子早該扔了。”
“小兔崽子，還說風涼話，趕緊滾過來扶我一把。”
“你每次都這麽作死，還不讓我說句公道話。”
“你要敢再說一句，你哥回來我就讓他收拾你！”
“切，每次都是這句。”
“就這個管用啊。”
霍予沉伸手扶起莫殷雪，“等你和爸回部隊了，我馬上扔了它。”
“你就死定了。連你爸媽的定情禮物你都敢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