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元旭的底線
元旭深深的緩了口氣,隻有陳貴妃能與他用袒護蘇璿的話,這事情也就過去一半了。
蘇璿的確是幫了元旭不少,隻是在世俗觀念中,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更何況是皇家的媳婦,看重的是賢良淑德,品行端正以持家為重。
可是蘇璿呢,再是聰明善謀也是女子,放在男子身上自然是好,可她是皇家的媳婦,就顯得不受待見了。
“母妃……父皇的身子……”元旭欲言又止,明明他知道的,卻是問不出口。
陳貴妃沒好氣的橫了元旭一眼,“你還知道關心你的父皇呀?”
元旭沒吭聲,陳貴妃無奈的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你心高氣傲,不屑於像太子一樣百般討好,恨不得把孝順都掛在臉上。可是你也是個孝順孩子,為什麽不多盡點心呢?”
“母妃的話,兒臣記下了,隻是像太子那樣低三下四的,兒臣做不出來,也是不屑。”
陳貴妃氣得罵道:“你不屑像太子那樣,可皇上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難道你不是皇上的兒子,難道也不想對皇上盡孝嗎?”
元旭到底還是點了點頭,“母妃放心吧,兒臣記下了。”
“希望你是真的聽懂了,你有你的驕傲,可也要自己的責任,你父皇是皇上,可他也是一個人,也珍惜天倫之樂。你知道你不在乎權貴,難道你也不在乎我們母子後半生的安穩嗎,也不在乎你的蘇璿嗎?太子可是一直對蘇璿虎視眈眈的呀,你也不管嗎?”
元旭悶悶的歎了口氣,“太子若是還不安分,就不要怪我不顧手足之情了。”
陳貴妃一愣,她已是很少在元旭身上察覺到了這股殺氣。
好似在很久之前,元旭便已經懂得收斂身上的鋒芒,陳貴妃已是記不清什麽時候元旭會這樣的鋒芒畢露了。
恍惚間,陳貴妃想到了多年前,元旭身上也是散發著這樣的氣息,而結果近乎於翻天覆地。
陳貴妃身邊有一名小宮女,是陳家的家生子送到宮中來的,陳貴妃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親自給她去了名字,九兒。
而九兒一直處事妥帖,又是自小在宮裏伺候,與元旭相伴多年,陳貴妃甚至想著,等年紀到了,便把這小宮女許給元旭做妾。
原本一切都順理成章,還對情愛之事極為懵懂的元旭,顯然也並不反對。一向對任何人冷淡的元旭,因九兒是陳家的人,也對她頗為照顧。
可就在某一天,陳貴妃讓九兒為還在書房的元旭送些點心的時候,卻是遲遲不歸,等找到九兒的時候,已是一身傷痕,死在了禦花園中。
陳貴妃不由大怒,這不僅僅是一個宮女,更是打了她與陳家的臉麵。
在那幾天,元旭一臉的陰沉,陳貴妃勸過幾句,元旭卻是沉默不語。
而在七天之後,太子元笙也是幾天不見蹤影,直到在九兒慘死的假山洞中發現了昏迷不醒的他。
那地方,明明已經搜查過好幾遍,卻是沒有找到元笙,一時間流言四起,說是元笙害死了九兒,是九兒在頭七的時候來找太子尋仇的。
而元笙卻是茫然不知,病了大半年才好。
那時候,陳貴妃雖是一言不發,心中卻是確定,這必定是元旭的手筆,隻是這事辦的實在漂亮,陳貴妃甚至都不知道元旭是怎麽辦到的。
陳貴妃到底還是問了元旭一句,元旭隻是冷冷的說了句,“把他丟在亂葬崗幾天,再綁回來就是了。要不是太子太過沒用,怕他的命就這麽沒了,兒臣還想讓他多待幾天。”
陳貴妃一時語塞,倒是樂了,“你倒是能讓他永遠回不來才好呢,偏偏你狠不下這個心吧。”
元旭淡淡的看了陳貴妃一眼,極為平靜的說道:“他殺了九兒,不過是以為九兒是我的心上人,想要占為己有,九兒不從,他才惱羞成怒。
他是太子,我也沒有把他當兄弟,可是到底是我大哥,他那軟弱的性子,也是不值得我背上弑兄的罪名。我能為九兒做的,就是讓他長長記性,他是太子,卻不是所有人的主子。“
陳貴妃當時便是一陣發冷,原以為他看重的九兒,或是手足的元笙,在元旭眼裏,卻都沒有涉及到元旭的底線。
可是現在呢,蘇璿呢,蘇璿已經是元旭的底線了嗎?
陳貴妃回過神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元旭道:“我一直都知道你看重蘇璿,隻是現在蘇璿當真有這麽重要了嗎?”
元旭默默點了點頭,“那是兒臣親自求的妻子,她對兒臣有情,兒臣必定護她周全,此生不變。”
陳貴妃不再多說了,元旭平時太多沉默不語,哪怕是麵對她這個母妃,也沒有多少話說,可是一旦認準的事情,卻是很少會改變的。
陳貴妃與元旭俱是沉默不語,卻是達成共識,無論如何都必定保住蘇璿。
在走進大殿之時,元旭第一眼便是瞧見側身坐在龍椅之上的皇上,幾月不見,皇上的臉色更是難看,已是一手握拳捂著咳嗽不停了。
而元笙則是在一側,體貼的不停的為他扶著後背,皇後站在一旁,眼瞧著陳貴妃一元旭走了進來,竟是生出幾分得意來。
元旭心生厭惡,卻是心疼皇上,走至中間,端端正正的跪下行禮,“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再是抬頭時,元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皇上身上,“父皇,兒臣回來了。”
就是連皇上也是一愣,元旭這個兒子,一向與他是不怎麽親近的,平時雖是禮儀周到,讓人挑不出理來,卻是實在說不上有多親近。
元旭雖說頗具才幹,就是氣度修養乃至與外貌也都遠勝於元笙,隻是比起太子元笙來,皇上總是更心疼太子。
太子性子柔弱,也沒有大的本事,卻也沒有犯什麽錯,皇上看著這個不爭氣的長子,往往便會想到自己。
天分不高,母親不受寵,處處謹小慎微,麵對一個個如狼如虎的兄弟,哪怕極力的想要改變,卻是無能為力。
哪怕元笙做錯什麽,皇上實在是狠不下心來責罰,更是不想動他的太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