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2.第1002章 四境城之難八

  而此時的巫馬朝霞，正陷入了極端的痛苦之中。 

  那過去的一幕幕，那被她努力封存起來，想要忘記的一幕幕，好似走馬花燈般，來回在她腦海激蕩著。 

  『不要再裝了……你的內心並不想守護這四境城……』 

  「你閉嘴！」 

  『你的內心其實痛恨著這一切……不是么……否則的話，你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了？』 

  「你閉嘴！！」 

  『面對現實吧，你難道忘記了你哥哥是怎麼死的么……如同一條芻狗般匍匐在地……被你這個親生妹妹，一刀刀凌遲……你割刮著他的皮肉，直至露出那鮮血淋漓的臟器，直至他再也呼喚不出你的名字……直到，這世界上只有你最後一個巫馬一族的傳人……』 

  「你住嘴！住嘴！啊啊啊啊！不是我！那不是我！」 

  『你痛恨這一切，痛恨你的使命，更加痛恨你的未來，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將一生都壓在此處？』 

  「不……我沒有……我沒有……」 

  『想想那個還在等你的男人吧……那個慘死在你哥哥劍下，卻不斷呼喚著你的名字的男人……』 

  「不——」 

  隨著這凄厲的慘叫，巫馬朝霞猛地睜開雙眸，赤紅的眼底淌出血淚。 

  如何能忘？ 

  如何能忘！ 

  那是她用盡了整個生命去愛的人啊！ 

  就因為巫馬一族所謂的可笑的使命，他就不得不死？在他們以為自己即將獲得幸福的時候，以那樣的方式，被她最敬佩，最尊重大哥殺死！！ 

  她恨！ 

  她好恨！ 

  就算殺死了兇手為他報了仇，親手凌遲了她唯一的親人，她內心的恨也無法平息啊！ 

  她愧疚，她痛苦，她怨恨，她後悔，她又不悔…… 

  無數種複雜情緒凝聚在一起，終究是，意難平！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怨恨誰，憎惡誰，那個從小將她如珠如寶般捧在手心的大哥致死，都沒說出一句責怪她的話，這讓她的心如同置於煉獄，煎熬異常。 

  一滴又一滴的血淚順著她的臉頰躺下，那聲音徐徐說出了她的心聲，說出了她悲慘命運的根源。 

  『拿起你手中的屠刀吧……你最終的仇人並不是那被你殺死的大哥，他也是無辜的啊……所以到最後，他也沒說出一個恨字，不是么？你真正的仇人，你真正應該怨恨的存在，是這個可笑的規則，是這個不值得你守護的地方，是這一座用你們巫馬一族的血肉堆砌起來的人族之城！』 

  『如果沒有這個地方，如果你不是出生在這裡，你還需要身負親人之血，親人只恨嗎？』 

  『如果沒有這個地方，你會是一個最最普通的人，你可以追尋你之所愛，你之所想……』 

  『如果沒有這個地方，親人和愛人，都屬於你……』 

  『如果沒有這個地方……如果沒有……』 

  …… 

  一團漆黑的光芒在巫馬朝霞的眼底跳躍，她好似被蠱惑了一樣，順著那個聲音，順著她心底的聲音，幽幽自語。 

  「如果沒有這個地方……」 

  「如果沒有這一切……」 

  「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