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操場上喧鬧聲過大, 係主任不得不出來讓各班班主任組織紀律，黎淺淺看到班主任往這邊來，趕緊偷偷溜回自己位置上。
“……同桌, 你家霍疏是個什麽神仙啊？”何蕾目瞪口呆, 手裏的軟糖都顧不上吃了。
黎淺淺表情也相當複雜：“我也不知道……其實仔細想想，還挺正常的。”畢竟未來**oss, 能和男主分庭抗禮的人，成績怎麽可能會差了。
“真好, 他成績那麽厲害, 肯定沒少幫你補課吧？”何蕾一臉羨慕, “難怪你考試的時候那麽淡定, 原來是開小灶了啊。”
黎淺淺想起自己主動要幫他補課、還嫌棄他自欺欺人時的場景，頓時尷尬得把臉埋在了腿上。
……她當時腦子是抽了嗎？！怎麽會想到幫他補課的！
“同桌你怎麽了？”何蕾好奇的戳了她一下, “不舒服嗎？”
“……嗯。”她現在隻想自閉。
何蕾皺眉：“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不舒服了？要我帶你去醫務室嗎？”
“……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黎淺淺繼續蜷著，暫時沒有麵對這個世界的想法。
何蕾聽她這麽說, 就沒有再追問了，台上頒獎儀式還在進行，她伸著腦袋看著霍疏接過獎金, 又一次發出了羨慕的聲音：“考一次試就八千塊錢啊, 八千啊！比我三年生活費還多。”
“有什麽了不起的，不還是個瘸子……”後麵的周小雲嘀咕了一句。
何蕾側目斜了她一眼：“有些人成績不行也就算了, 嘴還臭得厲害, 早上吃完粑粑沒刷牙嗎？”
“你！”周小雲發怒。
何蕾叉腰：“你什麽你, 剛才還說人家霍疏垃圾，你見過考年級第一的垃圾嗎？你倒是不垃圾, 有本事考個年級前十讓人看看啊。”
“你不也沒考前十，有什麽可得意的？！”周小雲白了她一眼。
何蕾蔑視的看她一眼：“我沒考前十，至少沒嘲諷人家第一啊。”
周小雲啞了啞，接著惱羞成怒：“考年級第一很厲害嗎？就是個死讀書的神經病而已！”
她這句話聲音有些高，不少人都往這邊看，蘇雨拉了拉她，她才把氣焰收起來點。
何蕾冷笑：“你不是神經病，那你倒是還我同桌錢啊，整天揣著明白裝糊塗，很有意思嗎？”
周小雲雖然咬死了沒借錢，但心裏還是虛得很，一聽何蕾這麽說，氣勢上頓時矮了半截，雖然還是胡攪蠻纏，但聽起來卻沒有之前那麽理直氣壯了。
“好了小雲，少說兩句。”蘇雨及時解圍。
周小雲這才恨恨的瞪了何蕾一眼，嘀咕一句‘有什麽了不起的’就沒再說話了。她們吵架的功夫，黎淺淺冷靜了許多，深吸一口氣看向台上，猝不及防就和霍疏對視了。
黎淺淺靜止一秒，默默別開了臉。
台上的霍疏察覺到她的閃躲，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表彰環節結束，又有幾個老師上台發言，之後便在學生們的聊天聲中結束了。黎淺淺搬著凳子準備回教室，卻被何蕾推了一下胳膊。
她頓了一下，順著何蕾示意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霍疏搬著凳子站在那裏。她眼神虛浮一瞬，才幹笑著走上前去：“你站這兒幹嘛呢？”
“等你。”霍疏回答。
黎淺淺頓了一下：“等我幹什麽？”
“一起。”霍疏惜字如金。
黎淺淺還有點尷尬，並不怎麽想跟他一起，猶豫一秒後說：“不行啊，我都跟何蕾說好了要一起回去。”
霍疏蹙眉看著她，漆黑的瞳孔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麽。黎淺淺對視三秒就慫，扭頭跟何蕾揮了揮手，等她走了才看向霍疏：“走吧。”
霍疏看了她一眼，安靜的往教學樓走，黎淺淺和他並排，但兩個人之間隔出了半米遠的距離。
她之前在他麵前一直話挺多，但今天因為尷尬愣是一句都憋不出來，隻能硬著頭皮加快腳步，希望能快點結束這段難熬的路程。
“你還在生氣？”難得的，霍疏開了話頭。
黎淺淺還陷在尷尬情緒裏無法自拔，聽到他的話腦子一時間沒轉過彎：“什麽？”
霍疏聞言停了下來，黎淺淺隻好也跟著停下腳步，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麵對他。
“他們不會開除我，我可以跟你一起上學，”霍疏認真的說，“別生氣了。”
黎淺淺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什麽意思，一想到人家篤定不會被開除，自己卻因為他不好好檢討而發脾氣，尷尬的情緒頓時更強烈了：“那是……你成績這麽好，他們腦子壞了才會開除你。”
“不生氣了？”霍疏又確定一遍。
黎淺淺咳了一聲，試圖為自己挽尊：“我本來就沒有生氣，隻是在擔心你而已。”
霍疏像是接受了這個說法，神色平靜的搬著凳子往前走，黎淺淺偷偷鬆了一口氣，這才跟了過去。
兩個人無言的走到三樓，霍疏又一次開口：“中午……”
“我到了，你上去吧。”黎淺淺急著走，沒聽清他說什麽就道了聲別，毫不猶豫的轉身進班了，背影匆匆仿佛被什麽追趕了一般。霍疏的薄唇輕抿，靜站片刻後才上樓。
黎淺淺一進班，不少同學來跟她打聽霍疏，她打起精神應付，好不容易熬到了上課，本以為可以鬆一口氣，沒想到更鬱悶的事發生了――
“黎淺淺你怎麽回事，你是對我有意見，所以故意考成這個樣的嗎？”班主任表情嚴厲的訓斥，“高一期末還是年級第六，這次你給我考個一百多名，高二文科總共才幾個學生？！”
黎淺淺無言以對，如果不是班主任把卷子也拿來了，她肯定會以為是分數算了，但當看到試卷時，才發現就是她錯了太多題。
“數學公式、語文文言文這些你都能錯，還有政史地，你給我答得亂七八糟，你這段時間把心思放學習上了嗎？”班主任質問。
黎淺淺自知理虧，也沒有頂嘴，老老實實等她罵完。
等班主任離開後，何蕾小聲問：“你怎麽退步這麽多啊？”從第六到一百多名，確實太誇張了。
黎淺淺歎了聲氣：“都怪我太自信了，覺得高中知識點十年八年也不會忘，這段時間幾乎沒看書，結果考成這個樣子。”
“……沒事的，你基礎好，下次名次肯定就上去了，”何蕾安慰她，“而且一百多名也很厲害了，班級前二十呢。”
黎淺淺到底不是真正的十七歲，對這個成績也沒有多沮喪，隻是一想到跟霍疏差那麽多，她就……嗯，感覺有點丟人。
最後一節課很快結束了，放學鈴一響，她就收拾東西準備和何蕾一起去吃飯，結果還沒走到門口就看到了霍疏。
她頓了一下走上前：“你怎麽來了？”
“一起吃飯。”霍疏看著她。
黎淺淺眨了一下眼睛：“我不是很餓，要不你先去吧。”
霍疏周身的氣壓瞬間低了，一雙眼睛冷得像冰山一樣，嗖嗖的冒著涼氣。黎淺淺咽了下口水，小聲嘀咕一句：“我就是不想去嘛。”
“過來。”霍疏隻說一句話，便轉身走了。
黎淺淺求助的看向教室裏的何蕾，何蕾立刻舉雙手投降：“我可不跟你一起，他表情太嚇人了。”
黎淺淺嘴角抽了抽，隻好一個人跟了過去。
霍疏到了走廊盡頭的拐角處便停下了，黎淺淺過去時，發現同學們都去吃飯了，這裏隻有他們兩個人。
“為什麽鬧別扭？”霍疏冷聲問。
黎淺淺心虛的瞄了他一眼，低著頭獨自糾結。
“說話。”霍疏的聲音又涼了一分。
黎淺淺聽出他有些生氣了，再不敢敷衍，吭哧半天後憋出一句：“我覺得有點丟臉。”
第一句說出口，剩下的就順暢了，她有些苦惱的看向霍疏：“我之前總說你是學渣，你心裏是不是在嘲笑我啊？”
“沒有。”
“怎麽可能沒有，”黎淺淺輕哼一聲，“你都不跟我解釋一下，任由我在那邊誤會，不就是想看我笑話麽。”
霍疏沉默一瞬：“我解釋了。”
“你解釋什麽了？”黎淺淺不服。
霍疏看著她的眼睛：“我說練習冊是我自己做的。”
黎淺淺：“……”是哦。
空氣安靜片刻，霍疏重新開口：“你不理我，就是因為覺得我在笑你？”
“……有一點。”黎淺淺別扭的說。
霍疏靜靜的看著她，許久之後朝她伸出手：“沒笑你。”
黎淺淺睫毛輕顫，好半天握住了他的手：“那、那你以後也不會笑我？”
“不會。”霍疏回答。
黎淺淺盯著他看了半天，終於露出了點笑模樣：“那你要是不笑話我的話，我就繼續跟你做朋友。”
“嗯。”霍疏的眉眼總算是舒展了。
黎淺淺心情總算好了，拉著他往食堂走，一邊走還一邊絮叨：“你今天拿了那麽多獎學金，還出了那麽大的風頭，肯定得請我吃飯才行。”
“好。”
“那我們去一食堂吧，聽說新推出個菠蘿飯還挺好吃的，我們一起去嚐嚐，不過我上午零食吃多了，這會兒不太餓，要不咱倆要一份吧，你再要點別的東西。”#.
c-lewx.c o m首發# “好。”
黎淺淺又恢複了在霍疏麵前話多的風格，霍疏依然古井不波的應聲，兩個人一個是本來就出名的校花，一個是今天剛猛出風頭的理科第一，一路往食堂走，不少人都往他們這裏看。
果不其然又有人在論壇發帖，這次還附上了偷拍的照片，標題幾個大字很是顯眼――
隻有我覺得，黎淺淺跟霍疏很配嗎？
黎淺淺吃完飯回教室後，何蕾就把帖子調出來給她看，順便偷偷八卦一句：“你和他真是親戚？可我覺得不像啊，你們倆像談戀愛。”
黎淺淺哭笑不得：“胡說八道什麽呢，我們倆是純純的兄妹情。”霍疏比她大幾個月，算是哥哥吧。
何蕾揚眉：“你確定？可我覺得你和你親哥感情也沒那麽好啊。”
“誰說的，我和黎深深感情最好了，黎深深是我最重要的家人，”黎淺淺立刻否認，“隻不過每個人性格不同，相處方式肯定也不一樣。”
霍疏是冰塊，要捂的，黎深深是火爐，貼得太近他就爆炸了，她肯定不能用同樣的方式對待。
她說罷看了一眼偷拍的照片，照片上霍疏頂著狗啃劉海，神色和緩平靜，和她剛認識他時相比要溫柔許多，而她笑得眼睛彎彎，也和記憶中對誰都冷淡疏離的自己不太一樣。
“你看什麽呢？”何蕾見她盯著照片出神，一時間有些好奇。
黎淺淺心情不錯的看她一眼：“看我和霍疏啊，你不覺得我們兩個都在變好嗎？”
何蕾：“？”
“算了，你不懂。”黎淺淺輕哼一聲，把照片下載了存到手機裏，想了想給霍疏發消息：你看到論壇了嗎？
霍疏秒回：沒有。
黎淺淺催促：那你去看。
霍疏這次停頓三秒：稍等。
回複完黎淺淺，他的目光落在了黎深身上，正在吃棒棒糖的黎深：“？”
他冷靜的走到黎深麵前，用沒有起伏的聲音說：“手機借我用用。”
“……幹嘛？”黎深一臉警惕。
“要看論壇。”霍疏回答。
黎深不滿：“你不是買手機了嗎？用自己的看。”
“老年機，不能上網。”霍疏淡淡開口。
黎深噎了一下，回過神後還是拒絕：“我欠你的啊，憑什麽要給你？不給！”
霍疏沉默的看著他，半晌去書包裏掏出一百塊錢：“租一分鍾。”
黎深生平第一次被人拿錢砸，腦子都要懵了。
霍疏見他不說話，以為是拒絕了，沉默許久後問：“你要多少？”
“……老子有的是錢，稀罕你的？”黎深回過神，無語的懟了他一句。
霍疏不走，也不說話。他現在正是所有人的焦點，一看到他這麽站在黎深麵前，視線都忍不住往這邊飄。
黎深不耐煩：“怎麽，想威脅我？我說不給就不給，你想都不用……”
“求你。”霍疏麵無表情的說出兩個字。
黎深僵住。
全班僵住。
詭異的安靜之後，黎深用胳膊杵了一下同桌。
“……幹嘛？”同桌還在直勾勾的盯著霍疏看，被杵了之後也傻愣愣的。
黎深麵無表情：“去幫我看看，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
同桌愣了一下，半晌竟然還真出去看了，看完還不忘嚴肅的告訴黎深：“沒有。”
黎深：“……”
五分鍾後，霍疏給黎淺淺回了消息：看了，有我們的照片。
黎淺淺笑了一聲：嗯，拍得還挺好，我存了一張。
霍疏：哦。
快上課了，黎淺淺沒再回複，剛要把手機塞書包，黎深的消息就過來了：我懷疑霍疏被外星人占領了腦子，你最近離他遠點。
黎淺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