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對恃，當眾喂水
秦無陌趕在關修文回來之前，回到了醫館，夜千曉還在睡著，顧文一直都守在一旁，其它人都不見了影蹤。
“回來了。”顧文倒是一臉的平靜，看了一眼秦無陌，並沒有問他去哪裏了。
他也明白，夜千曉出了這樣的事兒，秦無陌一定會發狂的。
沒有證據去指證秦無華，卻也能背後下手，讓秦無華損失慘重的。
這一點，秦無陌一定能做到的。
走到床邊，秦無陌一臉的憔悴，深深看著夜千曉：“一定要醫好她，一定！”
他很少這樣對顧文說話，語氣十分的誠懇，更多的是悲傷。
“放心，我會盡全力。”顧文歎息一聲，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抬手拍了拍秦無陌的肩膀：“她會沒事的。”
也算是在安慰他自己。
他也怕失去夜千曉。
“來，百花丸。”關修文一身黑衣，大步走了進來，卻沒有風塵仆仆的味道。
不用猜，秦無陌和顧文也明白，這關修文是調動了他在大秦和藥王穀之間的全部力量，以接力的形式將令牌傳過去，再傳回來。
這個辦法的確省時省力。
更是高效率。
這死人穀的穀主果然不凡。
“好，多謝了。”顧文接過來，放在鼻端嗅了嗅，確定東西沒有問題，才點了點頭，開始準備工具和藥物，淨手換衣服。
又喚了幾個醫館的人打下手。
當然喚進來的都是女弟子。
“二位，我要給千曉拔箭，你們留在這裏諸多不便。”顧文準備好了一切，開始下逐客令。
畢竟男女有別，要拔箭要包紮傷口，必須得將夜千曉的外衫脫掉。
他可不想秦無陌和關修文在這裏。
“我留下來，拔箭的時候，我要在她身邊。”秦無陌沒有猶豫的拒絕道，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都不想讓顧文替夜千曉包紮了。
他太顧忌顧文了。
“可是……”顧文頓了一下，劍眉輕擰，一臉不快：“這會影響千曉的聲譽。”
“她是本王的女人，何來的影響。”秦無陌如柱子一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他是堅決不會出去的。
“好，我在門外，等你們的好消息。”關修文也早就知道秦無陌對夜千曉不一般，在死人穀的時候就看出來了，所以，也不覺得奇怪：“救人要緊，不要計較太多了。”
這話是說給兩個人聽的。
再這樣僵持下去，他費盡辛苦取來的藥就沒有意義了。
他們爭的就是時間。
秦無陌頓了一下，看向顧文，四目相對間，都迸出火花來，更是各自較量，都不退讓。
都青著臉，不想退讓。
這時睡夢中的夜千曉感覺身邊冷颼颼的，睜開了眸子，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看顧文和秦無陌，這兩個人身上暴發出來的冷意根本無法忽略。
夜千曉雖然醒了，卻是麵前的兩個人根本不理她，直接無視了她的存在。
她隻有費力的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扯了扯被子，弄出一些動靜來。
好在房間裏很靜，不然扯個被子根本無人能聽到。
“千曉，你醒了……”秦無陌和顧文同時低頭看向夜千曉，麵上的冰冷都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溫情脈脈。
夜千曉無法開口說話，隻能瞪大眼睛看著他們。
更是輕輕皺了一下眉頭，肩膀上有支箭插著，當然不會好過。
門邊幾個女弟子大氣也敢出。
“千曉，我現在給你拔箭。”顧文看到夜千曉清澈的眸子，突然就沒了與秦無陌較量的心情，低聲說著，眼底滿是心疼。
夜千曉沒有動，她也動不了。
“過來。”顧文一邊看向幾個女弟子，一邊將紗布拿了起來，遞到他們麵前。
然後又端來麻沸散，遞到了夜千曉的唇邊。
夜千曉卻不動，隻是從袖子裏取出一個瓷瓶。
“用這個？”秦無陌更了解夜千曉一些，接過來問道，然後抬手打了開來，裏麵是幾粒藥丸，麻痹的效率更好更快。
拔箭真的很痛很痛，夜千曉不想折騰自己，也不想為難自己。
除非是迫不得已的情況下。
顧文端著麻沸散的手有些僵，好半晌才放回桌子上，表情有些複雜，一言沒發。
他覺得秦無陌真的有些礙眼。
“兩粒？”秦無陌還覺得不夠，再輕聲問著夜千曉，她沒有動，便取出兩粒藥放到了她的唇邊。
夜千曉其實有點想笑，秦無陌這個樣子有些過份的認真了，不過她的心裏是暖暖的。
藥丸入喉，秦無陌順手拿過桌子上婢女送來的水杯，倒了一杯清水，先含了一口水在口中，再傾身低頭，旁若無人的給夜千曉渡了一口水到她的口中。
動作很自然，沒有半點猶豫。
一口水不夠，又送了一口。
顧文覺得這秦無陌的臉皮真夠厚，這房間裏還有其它人呢，也不考慮一下夜千曉的處境。
隻是秦無陌低著頭，擋了夜千曉的臉，顧文也看不到夜千曉的表情，隻知道她沒有反對的意思。
更讓顧文心頭火起。
拿著柳葉刀的手微微用力，手背青筋暴起。
直到將一杯水都“喂”給了夜千曉，秦無陌才直起腰身，一臉的笑意：“好了。”
再低頭看夜千曉，已經閉了雙眼，睡了過去。
“動手吧。”顧文心裏悶著氣，咬牙說著，一邊上前：“按好千曉的肩膀。”
這是吩咐秦無陌的。
他的語氣很冷，很硬，很嚴肅，也很認真。
又看向幾個女弟子：“我一會拔出箭的時候，你們用這些紗布按住傷口，必須要快，不能讓血噴出來。”
幾個女弟子也有些緊張，卻用力點頭。
箭尖是倒刺，顧文用柳葉刀將傷口切開一些，順著鉤刺輕輕劃了一下，他算計的正正好，所以，傷口並不大也不深。
這是一般的郎中做不到的。
雖然夜千曉已經昏睡過去，在顧文下刀的時候，她還是皺了一下眉頭。
或者夢裏也會疼吧。
這箭是貫穿到了肩胛骨，才會這麽痛。
順著刀刃，顧文猛的一抬手，十分利落的將箭拔了出來，幾個女弟子快速將紗布按上了傷口，動作極快，還是有血噴到了秦無陌的臉上。
他卻沒有動一下。
隻是一臉的心疼。
“藥。”顧文的臉色也很黑。
一個女弟子將止血藥快速倒在傷口上，紗布已經全部被殷紅，止血藥倒了一瓶又一瓶，好半晌，才製止住流血。
而這時，昏睡中的夜千曉臉色卻十分蒼白。
秦無陌的手就按在夜千曉的肩膀上，手上也全是血，微微用力，閉了一下眸子又睜開。
眼底是嗜血冰冷。
事情還沒有結束，隻是幾個據點，還不夠！
夜千曉受的這些苦，他要百倍奉還給他們！
“刀，針，線……”顧文不斷的吩咐著女弟子，房間點了兩個火盆，火苗很旺，房間有些熱，顧文的臉上不斷的有汗珠落下來。
雖然拔箭很順利，包紮好傷口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冬季的夜晚來的早些，火盆換了兩次，房間裏十分安靜，針落可聞。
夜千曉的衣衫上全是血，幾個女弟子上前給換了下來，因為有傷口，便沒有給她更衣，隻是用錦被蓋好了。
收拾好一切，女弟子便退了出去。
守在門邊的關修文這才推門進來。
更看到房間裏的兩個男人對恃著，誰也不開口說話，都黑著臉，真的是相看兩厭。
“夜姑娘沒事吧？”關修文扯著嘴角笑了笑，他覺得這兩個男人的舉動沒有意義，這樣相爭有什麽用，來點直接的最好！
當然，現在不行。
秦無陌抬眸看了一眼關修文：“不知道穀主大人要什麽？”
他當然知道關修文出現在這裏不是偶然，以他的為人，絕對不會平白無顧出手幫助任何人的。
“這個與端王沒有直接關係。”關修文大搖大擺的坐在了房間中央的桌子前，抬手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
隨即放下水杯，笑意更深了幾分：“顧神醫的醫術果然不凡，看樣子夜姑娘沒什麽大礙了，隻是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痊愈？”
對這個關修文，顧文也多了幾分防備，那次在端王府，他可是直接闖進了夜千曉的房間，不得不防。
真不明白，金家請他來，他為何纏著夜千曉！
這個人與初見完全不同，看來是有意隱瞞的。
不知道有何目的。
“這要看千曉的體質了，人的體質不同，痊愈的時間也有所不同。”顧文有意打馬虎眼，不想說實話，以他的眼力，一下子就能看出來的。
秦無陌眯著眸子，也打量著關修文，毫不避諱。
關修文果然皺了一下眉頭，這時窗外刮起一陣冷風，樹影婆娑晃動。
幾個人都看向了窗外，一時間誰也不再言語，卻都盯著床上熟睡的夜千曉。
他們三個人都希望夜千曉快些好起來，快些清醒過來。
六音進宮一趟，將夜千曉的情況告訴了金琪琪，他是彎月閣的人，老皇帝有意與其合作，當然會以禮相待，所以，六音進出宮時無人阻攔。
十分隨意。
“大皇子還真瘋狂。”金琪琪手裏正捏著一串葡萄，聽到消息時，秀眉輕擰，眸底帶了一抹殺氣。
“嗯，他們的目標現在是千曉姑娘，真不明白怎麽想的，千曉死了，他就能當上太子了？”六音有些惱怒的說著，他比較直接，說話也不會顧及太多。
“噓。”金琪琪忙製止六音：“這是宮裏，不是你們彎月閣。”
六音不以為意，卻不爽快：“那老皇上答應幫你除掉莫良，卻遲遲不動手，你何必還留在這裏，他都那麽老了，活不了幾天了……”
已經臉色蒼白的金琪琪忙抬手捂了六音的嘴，眉眼一厲：“出去！”